宋越坐在沙发上,目光牢牢盯着对面的人。
郁恪坐在他对面,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却不在眼里,气势冷冷的,再年轻的脸、再家居的衣服,都抵挡不住他散发的敌意。
他泡了茶,放到宋越面前,道:敢问这位先生贵姓?
因为不习惯现代用语,郁恪还卡壳了一下。
宋越上下打量他,冷峻的眉宇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嫌弃:年轻人口齿不好吗?
郁恪就是顿了一下,不经意听都听不出来。可宋越就是看不惯他。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没事找茬。可方才在楚棠房间看到的那一幕,不得不让他失去冷静,胸腔里郁积着一股烦躁和敌意,现在见到这人一副主人给客人递茶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就说出一些幼稚的话。
郁恪对他这不入流的挑衅毫不在意,笑了一下:刚回国,请这位先生见谅。
他靠了靠背枕,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对这里的东西很熟悉,很放松的样子。
宋越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刚回国就到楚棠这里,还作出那样的事情?再亲密的朋友也不能这样吧?
宋越皱眉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和棠、楚棠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情郁恪正要说话,敏锐地听到洗手间有声音,似乎是楚棠要出来了,他便赶紧收敛了想脸上的炫耀,谦和道,这我恐怕不清楚,宋哥有疑惑可以去问哥哥。
刚才楚棠就是这样叫这人的不然他都不知道此人并非容约。
一口一个哥哥,宋越哼道,小屁孩你多大?
二十一了,可我和楚棠小时候就认识,久别重逢,喜不自胜,称呼难免就和以前一样,改不掉。郁恪腼腆地笑道。
宋越的脸黑得不成样子,他想说什么,但听到了动静,便闭了嘴。
楚棠走了出来,额发上还有水珠,衬得脸庞精致如玉,好看清爽极了。他走到沙发边,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郁恪拿了桌上的手帕,眼含笑意,细细给楚棠擦去水珠,道:在说我和哥哥的事,我说我小时候便认识哥哥了,可宋哥好像不信。
如果你们小时候就这么要好,妈妈怎么没有和我说过?宋越道。
楚棠说:妈妈可能忘了。
郁恪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个话题,问楚棠:是哥哥的母亲吗?你们真的是家人?
宋越没好气道:我骗你干什么?
哥哥不给我们介绍介绍?郁恪耷拉下肩膀,像一个大狼狗垂下耳朵,垂头丧气的样子,闷声道。
宋越看着,磨了下牙:不就仗着自己年轻装可怜吗?!真是幼稚!
可他没想到楚棠看起来冷冷的,刀枪不入软硬不吃,谁知竟然吃这一套,揉了揉郁恪的头发,介绍道:这是我的学弟,以前认识的,叫郁恪。这是我继父的儿子,叫宋越。
郁恪伸出手,眼里似乎很欢喜:原来是哥哥的继兄,失敬。
宋越瞥一眼他的手,没动。
郁恪抿了抿唇,回头看楚棠,委委屈屈的,似乎在问他: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宋哥。楚棠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和谐,有点奇怪宋越今天怎么和郁恪这小孩儿一般计较,道。
宋越这才不情不愿地伸出手。
两人握手,面上友好,实则暗中较劲,用力到手背都冒了青筋。宋越道:幸会。
直到楚棠都开始疑惑,他们才松了手。
宋越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说:到时间去拍婚纱照,我们走吧。
他是对楚棠说的,视郁恪如空气。
郁恪拉着楚棠的手:什么是婚纱照?
是两人结婚时要拍的照片。楚棠解释道。
郁恪第一反应是楚棠要和谁去拍??然后他反应过来,楚棠不可能在对他有所回应后还和别人成亲的,道:是你的母亲,和宋哥的父亲吗?
是。楚棠想了想,问道,要一起来吗?
宋越冷声道:一个外人来做什么?
郁恪置若罔闻,高兴地笑:好!我去见识见识。
宋越脸黑得像锅底。
楚棠道:宋哥你等会儿,我去换衣服。
宋越想阻止,但楚棠一有决定,从不会因他人而动摇,他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郁恪还有些不敢置信,连冲情敌炫耀的心思都淡了,亦步亦趋地跟着楚棠。进了衣帽间,他从背后抱住楚棠,欢快地唤道:哥哥!你要带我去见你母亲?
楚棠拖着他这个大树袋鼠,打开了衣柜,拿出自己的衣服,然后挑了件昨天送来的,嗯了一声。
可我什么还没准备,郁恪忐忑道,我要不要去买礼物?
楚棠说:不用。我妈妈我可能还不能和她说我们的关系。
郁恪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就道:没关系,我就安心当哥哥的学弟好了,至少你就我一个可以对你亲亲抱抱的学弟。
换衣服吧。楚棠指了指那件连帽衫和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