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明就喜欢贺玲这份眼力,总能恰到好处地帮她表达出内心真实想法。
林满慧听到她们的酸话,冲哥哥们挤了挤眼睛:“看到没?林嘉明以前就总爱在我面前得瑟,讨人嫌不?”
林景严现在觉得自家口袋里有钱,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哪里看得上林嘉明手中那几颗奶糖。他哈哈一笑:“几颗奶糖也值得炫耀?真是个小孩子!有本事像我小妹一样,拿个国家级金奖、申请个专利?”
一语中的,如利箭穿心。
林嘉明呼吸一滞,胸口感觉一痛,看着掌心的奶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她将奶糖顺手往贺玲手里一塞:“给你吧。”
贺玲笑容满面地接过,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奶香四溢,甜得犯腻。她脸上带笑,连声称谢,内心却在翻白眼:“当我是丫环吧?还赏我糖吃,我呸!”
自从返乡申请被拒、造假病休报告、冤枉林景信一事曝光,贺玲的日子很不好过。回到知青点的她被室友排挤,政治学习的时候时不是被拎出来做检讨,人前人后总被人指指点点。
“真是资本主义臭小姐,一天到晚不好好劳动,只想着返乡,完全忘记当年立誓要建设好农场的初衷。”
“这么娇气的人就该让她劳动改造思想,还装病?我呸!”
“以前林景信帮她劳动,我们以为是谈恋爱,她想扎根农场也就罢了,搞半天就是想骗人家干活,玩弄别人的感情,真不要脸。”
“她在老家还有对象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看到林景信读大学了又想去贴人家,真是丢我们知青的脸!”
贺玲再也找不到旁人帮她干活,只得挑起粪桶去给菜地施肥,弯着腰除草、摘菜,累得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哪里还有时间想东想西?
现在返乡,谁都不会给她开绿灯,老家的对象寄信来说因为她一直未归,工作机会只好让给别人,并和她提出分手。
一时之间,贺玲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真是悔不当初。如果自己对林景信稍微好一点,不要算计他的钱,是不是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对自己温柔呵护、关爱一生呢?公安大学毕业之后,那可是吃公家饭、穿公安制服的人啊。
只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贺玲也只能在梦中幻想着一切重来。
峰回路转,林嘉明一家向自己伸过来一根橄榄枝,主动提出把她调到糖厂工会上班。贺玲欣喜若狂,对林嘉明感恩戴德。
她是个心思重的人,观察两天就知道林嘉明控制欲很强,对林满慧一家有一种深深的忌惮与憎恨。她便投其所好,一边说着林满慧一家的坏话,一边努力讨好林嘉明、杨静芬主席、林正刚厂长。
只是,讨好归讨好,贺玲与林嘉明都是同类型的人,哪里会心甘情愿受林嘉明摆布?
此时的林嘉明,一门心思都在林满慧身上,根本没有留意贺玲目光暗沉。
她在暗自琢磨:林满慧现在比梦中更加耀眼,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怎样才能把这碍眼的一家人踩在脚底下呢?
兄妹几个上二楼,给林满慧挑了衬衣、夹衣、皮鞋,从头到脚买了个齐全。
末世只要活着就行,哪里会在意什么衣服、鞋袜?好不容易现在有了钱,林满慧开心地满足了一把购物欲。
换上圆头黑色小皮鞋,高高兴兴穿上新买的涤纶墨绿色娃娃领外套,看着前襟的金色贝壳扣子,将手插进两个大大的口袋,对着百货大楼方柱子上镶嵌的一面镜子照了半天,脸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林景仁原本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想一想终归还是收回了手,感叹道:“小妹长大了。”是啊,长大了,再不能当小孩子一样对待了。
林景严是自小和林满慧一起长大的,没那么多顾忌,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辫子,笑道:“小妹,等五哥将来赚大钱了,给你买一屋子的新衣服。”
我家小妹这么好看,比那个林嘉明、什么贺玲美了一百倍,当然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林满慧仰头看向林景严,眨了眨眼睛:“五哥,说话在算话哟~”
林景严被她逗得哈哈一笑,重重点头:“当然,你五哥我向来说话算数。我说一屋子,就是一屋子!”字面上的一屋子、新衣服。
林景勇在家里负责做饭,是五个哥哥中负责投喂的那一个,对林满慧更多了一份慈母心,看到她现在健康、秀美、大方,笑得咧开了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好看,真好看。”
三个哥哥的目光中带着欣慰、宠溺,林满慧感觉心底有一股暖流渐渐涌上来,暖暖的热气从眼睛里冒出来,眼眶有些微红,视线开始模糊。
她仰起头,深呼吸,让空气中清冷的气息给眼睛降温。自小爱掉眼泪的她,经历过末世之后早已学会控制情绪,不在人前落泪。
正在此时,两道轻巧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过来,林满慧立马冷静下来,目光似电,看向正试图朝这边走过来的贺玲与林嘉明。
看到服装柜台前穿着新衣越发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