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涌到21号座位,封登舟在众目睽睽之下急得满脑门子都是汗。十指连心啊,脚趾头被箱子砸中,痛得简直喘不上气,半天才缓过神来。
周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对厉浩告状:“老师,就是他偷偷站在我面前,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小偷。”
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封登舟慌忙摇手:“不是不是,我不是小偷。”
林满慧与冯英相视一笑,看他一个人表演。
岗村次野披着件外套跑过来,矮矮的个子,后背披着件长外套,看着像背个布袋子的小老鼠一般。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岗村次野到底老奸巨猾,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编了个现成的理由出来:“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封教授与柴教授是大学同学,上车之后还聊了半天的。只是半夜被柴教授的鼾声吵醒,封教授就想过来提醒一下,帮他翻个身,免得扰到大家休息。”
脚趾头痛得冷汗直流,封登舟悄悄将脚掌挪开,后跟着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道:“是的是的,我和柴志强是大学同学,以前睡一个寝室的时候就听过他的鼾声,火车上一听就是他。吵得实在睡不着,想过来捏一下他鼻子。哪知道不小心踩到鞋子,就发出了声音,把中铺的人给吵醒了。黑灯瞎火的,误会了、误会了。”
柴志强听封登舟说起自己的鼾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个,不好意思了。我打起鼾来的确有点响,吵到大家了,抱歉抱歉。”
车上的乘客听到这个奇葩的理由,都有些半信半疑。
“哪有半夜三更走过四、五个座位去捏人家鼻子的道理?”
“赶紧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教授?大学教授做的这个事情,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唉,他们互相认识,不管不管,赶紧再睡吧,明天六点我就得下车呢。”
乘警仔细询问一番,让大家检查一下行李都没有丢失,这才把封登舟放了回去。
封登舟回到自己座位,赶紧脱下鞋袜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冷汗流得更狠——半个大脚趾都发乌了,指甲淤血,全变成了黑色。
“那箱子太他妈重了!”
“一群混蛋,把老子当小偷?”
脚上剧烈的疼痛感一抽一抽的,只怕是趾骨断了。封登舟脸胀成了猪肝色,嘴里不停地发泄着不满。
“八格!”岗村次野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钻进被窝,骂了句日语。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21号座位上,厉浩与柴志强检查完兰花,确认没有问题,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柴志强半夜被吵醒脑子有点懞,半天才反应过来:
唉呀,我跟封登舟大学里不是一个寝室!
柴志强把这话跟厉浩一说,厉浩白了他一眼:“他都能半夜里摸到我们这里来,还有什么谎话不能说?你就算告诉乘警这话,他也会说是听你大学室友说的。好在我们什么损失都没有,以后小心点就是。”
柴志强耷拉着脑袋,脸色有点难看,坐在下铺半天没有吭声。
厉浩对他说:“你大学同学、还有那小鬼子心眼多得很,我们和他们是竞争对手,你别傻乎乎地上当受骗。”
柴志强还是有点不信。大学同学情谊深厚,在十七、八岁最纯真的年龄里,一起爬山一起学习,一起打球一起聊天,当年他与封登舟关系很好,曾经勾肩搭背互诉心事。
他乡遇故知——这不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么?怎么到了这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厉浩提高了警惕,柴志强半信半疑,第二日封登舟一瘸一拐地过来叙旧,场面就有些尴尬。
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心神俱疲。绿皮火车里气味并不好闻,人挤人,眼看着终点站到达,众人全都欢呼起来。
“耶!羊城到了。”
“妈呀,终于到站了,我膝盖都坐酸了。”
“快快快,把行李拿下来,准备下车。”
林满慧斜背一个军绿色挎包,冯英拎一口皮箱。周洋与郑采辉各提一口木箱,厉浩与柴志强则拖两口行李箱,站在狭窄的通道中,做下车的准备。
“哐哐——次!”火车进站,停下。
大家排着队慢慢朝前走,队伍有些拥挤,时不时有人从卧铺上站起插入队伍中,厉浩这一行人慢慢被拆分成几组。
林满慧与冯英走得最快,提前下车,站在站台等待。
郑采辉与周洋提着木箱出现在车门前,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踏步板,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突然出现异动。先前那个欺负过郑采辉的胖子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突然向前一扑。
胖子体量大,收势不住,正撞在郑采辉的后背。
郑采辉一个踉跄后前一歪,好不容易站稳脚,却正碰到走下踏板的周洋。周洋提着重物,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一栽。
木箱脱手而出!
站在胖子身后的山本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