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百官退散。
离欢缓步出了大殿。洪韭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此刻见了离欢走出来,匆忙跑了几步:“七殿下。”
离欢瞧了洪韭一眼。白了一眼:“慌慌张张的。”
“我刚才听那大殿里面,群臣齐喝。发生什么了吗?”洪韭担心着。
刚出那大殿离欢倒没觉得怎么样,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说了些皇长兄的事情。”
“哦对!”
洪韭听到离欢这句话,那大脑壳才想起来,此次离欢进宫是有那钟离阳的事情要办的。方才问道:“太……”
一张嘴要说太子殿下。洪韭却犹豫了一下,心中明白那钟离阳在离欢心中的份量。现在钟离阳尸骨未寒,自己随便乱提好像不太好。
一阵犹豫之中。洪韭左思右想。一来好奇,二来也确实担心离欢,还是硬着头皮。
低声发问:“七殿下。那太子殿下的事情……您是怎么说的?”
洪韭当然也知道,这钟离阳的死,跟那钟离渡和钟离羡一定脱不开干系,尤其是那钟离渡!可是这事儿说出去,洪韭都能猜到,没几个人会轻易相信……
那钟离渡和钟离羡都是如今如日中天的珠冠皇子。手下大臣,谋士,门客数不胜数。钟离羡着五珠冠,那钟离渡更是着七珠冠,风头直追太子钟离阳。比起离欢这个连王都没封的七皇子,两人无论那庙堂声明,还是臂膀羽翼,都不知道比离欢强上多少。
如若这离欢在庙堂之上就那么张嘴便说是那钟离渡和钟离羡谋害太子。先不说帝君钟离伐究竟会不会相信。就单说这二人满朝羽翼,便有那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此刻洪韭去问。离欢依旧脸色平淡,若无其事道:“没说什么。我说……是我杀了皇长兄。”
“哦……啊!?”洪韭听着离欢的话,原本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直愣愣的性子已经促使其咋呼起来。
声音过大,看到离欢眼神中厌烦。洪韭挠着脑袋,不好意思转而低声,紧张道:“七殿下怎么能这么说?”
“怎么不能?”离欢反问。
“这不是……”
“替他们担下罪行?”离欢打断洪韭,问道。
洪韭只好点点头。
离欢确实轻笑着。
“不这么说……怎么说呢?”离欢兀自朝前走着,冷言:“对我那父皇说真相?他肯信吗?”
说罢。离欢轻轻叹息。
“我说的,是他们的说辞。与其被他们说了,倒不如……我来说。还能讨好帝君,何乐不为?”
洪韭跟在离欢屁股后面,九年了。
相比李一凡这跟离欢真正如影随形却很少和离欢交流的神。洪韭这字面上的如影随形,对于离欢的陪伴似乎更多……
自家这
位七殿下他了解。从来胸无大志,慵懒闲散。那些缺点,馋,懒,滑,贱。可以说是被其包揽了一身。集这么多缺点于一身的一个烂人,自然从来都没心情也没心思说什么讨好的话。
虽说洪韭自己也知道。因为那九年前的事情,离欢母妃被杀,自己也被逐出宫院。这些事情难免对其造成一些阴影和恐惧,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一个离欢的出现。可是洪韭也不得不说,离欢,那是个天生就乐观的苗子,从来都不会为什么事情上心。
而像如今这样。在朝堂之上,担下了别人的罪责。亲口说出那自己一向最为崇敬,最为热爱的皇长兄是为自己亲手所杀。洪韭知道,这些需要勇气,需要忍着心中的痛苦。而以这样的勇气,这样的痛苦作为代价,却只为换来那么点他从前最不上心的讨好……
为了什么呢?为了钟离阳!
离欢作所有的事情都有自己的谋划。这些谋划,通常都出乎常人意料,一环紧扣一环,也正因为着如此,离欢才会在这偌大的四合神洲混出自己“可测风云之才”的名号出来。
洪韭虽说脑子不太好使。不过终归也是近朱者赤,即便离欢不说这些,即便不知道离欢之后的谋划究竟是什么样的。洪韭也可以保证,做这些,一定都是为了他那已逝去的皇长兄。
而今天朝堂之上,主动担下罪名,讨好帝君,恐怕也就是落日岭之上离欢命自己带人杀光第九,第五重甲师团的理由了……因为只有这样,只有不存在任何活口。才足以迷惑所有人,足以让帝君相信这些。
洪韭想到这里。想到这位七殿下如今在独自承受的那些苦痛。还是不免心疼,可是心疼能怎么样呢?洪韭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兀自跟在离欢身后,问了一句:“七殿下。咱们接下来去哪?”
“龙息园。”离欢回应。
洪韭点点头,刚要再问什么。身后却是钟离渡的声音传出来。“七皇弟,七皇弟留步……”
听到声音。洪韭留意着离欢的眼神,那眼神中的厌恶转瞬即逝,随后露出的分明是一种极度虚伪的笑意。像从前那钟离渡和钟离羡一样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