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仅仅过了两分钟,在敌我双方官兵和水手众目睽睽且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这艘排桨船很快就被打得船身破碎并燃起了大火,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原本高大威猛的巨型排桨帆船,先是变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火炬,然后迅速地从海面上消失了——只有漂浮在海面上的木制残骸、木桶、旗帜、水手的惨叫和熊熊燃烧的余火告诉人们,仅仅在几分钟之前,这里还有一艘巨大的三层甲板威风凛凛地航行在海面上。
然而,遭到打击的苏丹舰队并没有因此退却,当时,所有的排桨帆船都在奋力向前,其中不少中小型的排桨船甚至开始超越巨型主力舰,远方,充满节奏感且急促有力的鼓声响起,这一阵阵的声浪盖过了波涛的回响和海风的呼啸,排桨帆船们笔直地划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奋勇直前。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尽管苏丹舰队已经损失了两艘中型排桨帆船和一艘巨型排桨帆船,但由于苏丹舰队仍然义无反顾的进逼,迫使不愿意打接舷肉搏战的澳洲船队继续向东南退却。
而春申华昌两舰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不得不向东南方做蛇形机动,为了掩护撤退的木船,有时甚至要与敌船接近到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也正因为如此,春申华昌两舰成功地拉了不少仇恨,吸引了敌人船只上的绝大多数炮弹和强力床弩的攻击。
因此,这两艘铁船最终成功地掩护了其他十艘木制帆船的撤退。
当然了,在此期间,至少有八艘巨型排桨帆船上的十多门青铜炮向春申号和华昌号发射了四十余发炮弹。
在战斗过程中,让朱北国、谢沐阳和米安飞感到吃惊的是敌船火炮的命中率,居然有五发直接打中这两艘船的船身。
因为,根据旧世界海军海战史的记载,这个命中率已经远超同期训练有素的西洋正规海军了。
在这五发炮弹中,华昌号被击中两发,春申号被重点照顾了三发,显然,敌船的指挥官居然聪明地判断出,领头的春申号是旗舰。
其中四发实心铁球炮弹均直接命中了春申号和华昌号水线上的船体,然而因为角度的原因,华昌号只是被擦伤,而春申号的右舷则被正面击中,两发实心铁球弹把这艘铁船的船身打出了两处明显的凹陷,水线上漂亮的靛蓝色的油漆涂装被炮弹蹭掉两大块,露出了红色的底漆。
给春申号造成实质损伤的是另外一发实心链弹,当时,这玩意带着怪异的呼啸声飞来,然后狠狠地击中了春申号的第二桅杆。
巨大的惯性让链弹反弹起来,然后,链接铁球的铁链飞快地绕着桅杆钢管做了几圈圆周运动,在钢管上划了几道白森森的刻痕后,再度飞了出去,最终狠狠地弹到船尾的烟囱上。
于是,伴随着几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撞击声,在春申号后部,那个显得有些薄弱的的铁皮烟囱立刻被撕扯出一条两尺多长的裂口,烟囱里的滚滚浓烟立刻从这个裂口里喷了出来,当时海风吹来,让处于下风处的驾驶舱顶部甲板马上弥漫着刺鼻的烟尘,这让站在驾驶舱顶部甲板的朱北国、四名蒙蒂尼机枪手和位于桅杆上部的瞭望员咳嗽不断,双眼被熏得通红……
根据后来的历史记录,这是有史以来澳洲铁船在历次海战中第一次遭到实质性的物理损伤。
不过,这其实也是整个海战过程中,苏丹舰队给澳洲船队造成的最大损伤了,而且其中还包括给朱大博士造成的精神损失。
朱北国后来承认,当时他确实受到实质性惊吓,因为在这场战斗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一直躲在驾驶舱顶的角落里,甚至根本不敢频繁探出身子观察海面的情况。
好在这条船有一个合格的船长,并不需要朱大博士去亲自指挥亲自部署。
此时此刻的谢沐阳,正沉着冷静地待在钢制、半封闭的、包括窗口都有钢条防护的驾驶舱里发号施令、指挥战斗。
在与敌船最接近的那几分钟里,春申华昌两舰一直保持着蛇皮机动,因此两艘船都躲过了绝大多数的炮弹,同时,还能用七五舰炮和蒙蒂尼机枪不断地开火还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澳洲船队用空间换时间的策略终于取得显著效果,双方船只的距离,从一度接近五、六百,逐渐拉开到一公里以上,显然,在这个距离上,苏丹舰队的青铜炮命中率已经变得很低很低了。
所以,除了华昌号的船身中了一发链弹外,几乎所有的炮弹都落入了海水里面,然而对于春申华昌两舰而言,对敌攻击才刚刚开始,而且是单方面的。
在随后短短二十几分钟里,两艘船的火器轰鸣,使得对方位于追击队伍前列的四艘巨型排桨帆船和六艘中小型排桨船先后中弹。
木制的帆船很快燃起熊熊大火,这些船只全部都是被凝固汽@油燃@烧@弹打中的,几分钟后,船上的指挥官和水手们就绝望地放弃了所有的灭火行动。
因为,当他们往火焰里浇水的时候,火势根本就没有减弱,反而会加大,到最后,随着火势的蔓延,这些水手只能跳入海水里躲避凶猛燃烧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