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春冷笑一声:“岂止是认识,还跟他有仇呢。”
当初要不是这个钱荣撺掇着孙有才过来找麻烦,她必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朝孙有才动手,也就不会有后面买五十亩的小庄子的时候跟孙有才竞价的事了。
沈惊春说完看钱家姐妹一脸菜色,到底还是缓和了神色道:“放心吧,钱荣是钱荣,他的事算不到你们头上来……不过你哥不是清高的很么?这次怎么会默许卖亲妹啊?还一卖就是俩?”
钱小妮本来就对这个哥哥多有不满,现在听到沈惊春说跟钱荣有仇,更是毫不隐瞒的将钱荣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这钱荣一直跟孙有才走的很近,年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孙有才被人勾的进了赌坊,这钱荣可是他身边的狗腿子,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先赢后输是每一个赌坊都会给赌徒们下的套,孙有才二人自然也不例外,刚开始确实赢了不少,可没多久就开始输,短短两天孙有才就输掉了一千两,钱荣身为他的狗腿子,钱不多,但前后也输了一百两进去。
钱荣自然没这么多钱,还是孙有才给他垫了几十两。
后来越输越多,孙有才拿不出钱来,就被赌坊找上门,孙屠户听后大怒,可到底是亲儿子,总不能看着他去死,家里现钱不多,变卖了不少产业才将这笔钱还上。
孙有才有个有钱的爹,钱荣可没有,那一百两之后,他又输了一百多两进去,赌坊的人找到太平镇钱家,又砸又拿,当场打断了钱荣一条腿,还扬言说只宽限三天,三天后如果不能将这笔钱还上,断的那可就是钱荣的手了。
手就是读书人的命,没了手以后怎么拿笔写字?
钱小山只犹豫了一天,就把家里的田地给变卖了,眼见着还差点钱,又把他媳妇最后的一点嫁妆给拿去当了,他媳妇是家里独女,当初嫁到钱家几乎带了娘家全部的家当,后来全都贴到了钱家,如今娘家父母都没了,这最后一点嫁妆是全部的念想,被钱小山抢走当掉后直接气吐了血,熬了三个月前几天才终于去了。
而钱小山筹够了钱保住了钱荣的手,可他的腿要治好却也要不少钱,如今三个月过去,他的腿也逐渐好了起来,六月去庆阳府参加院试又要不少钱,这才将打定了主意将钱大妮姐妹两个卖掉凑路费。
第60章
晚上回到房里, 沈惊春就将钱荣的事情说给陈淮听了。
陈淮早知道钱荣不是什么好人,逼急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听沈惊春这么说, 也没有多少惊讶:“钱家两姐妹既然已经卖到我们家来, 以后一定要约束好她们,万不能再跟钱荣扯上一丁点关系。”
沈惊春听出他话里的郑重,一边应下一边又在想, 这钱荣到底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能让陈淮特意叮嘱这样一番话, 又想到去年菊展的时候,钱荣显而易见的针对,干脆问道:“你跟钱荣有什么仇?他针对你干什么?”
这两个人虽然都是读书人, 可年纪还相差了几岁的, 以前或许是同窗过,但那时候陈淮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罢了, 之后柱国公府的忠仆找了过来, 陈莹自己把自己给吓病了, 陈淮就从闻道书院退学在家照顾她, 后面又是守孝三年都不怎么出门, 怎么就能跟钱荣这种在县里读书的人交恶?
这个问题其实早在菊展发生冲突之后,沈惊春就想问的, 可那时候他们俩也没熟到那个地步, 这种事情要不是陈淮主动提, 他们非亲非故的还真不好问。
陈淮侧着身搂着沈惊春, 平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没什么仇, 不过是当初还没启蒙之时,跟他同在闻道书院下面一个学堂里同过几年窗, 他天赋不错,年纪又长我几岁,平日里没少以兄长自居,结果县试府试我力压他连夺案首。”
“府试回来后我同他一同报考闻道书院,倒是都考进去了,正好遇到老师要收关门弟子,最后就是从我跟他之间选一人,我年纪比他小,童生二试成绩又比他好,老师当时虽然还没定下来选谁,可明显更偏向我,钱荣没法从老师那里入手,就私下里找到我,希望我将这个机会让给他,说他家里为了供他读书几乎已经倾家荡产了,又说之前在学堂里对我多有照顾的事,求我看在兄弟之情就让他这一回。”
“是有多无耻才能说出这种话啊,凭啥让他?凭他脸皮厚吗?呸……我弱我有理这种现象果然在哪里都能看到啊。”
沈惊春听的大怒,恨不得立刻就冲到钱家去把钱荣拖出来暴打一顿。
陈淮搂着她的胳膊收紧了些,在她背上拍了拍:“没让没让,你别激动,先不说我跟他根本也没多少交情,便是真的有交情,亲兄弟之间还要明算账呢,这种事自然要各凭本事的,再说了,我让给他,又怎么能对得起我娘。”
沈惊春也就是刚开始激动了一下,后面就平静下来了,陈淮若是真的让了他,现在也不可能被陆昀收归门下了:“不过钱荣不是考进闻道书院了吗?我怎么听钱家姐妹说他现在是在英华书院读书?”
陈淮嘴角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