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几人过了高桥,沿着东大街走至横街,没多大会就到了贡院附近。
这阵仗比当初在庆阳的院试要热闹了十几倍,宽阔的街道两边挤满了来送考和看热闹的人,路边马车一辆挨着一辆。
沈家众人将陈淮护在中间,几乎是顶着前面的人在往前走。
好不容易挤到了排队处,几乎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
方氏第一次送考,感觉有说不完的话要对陈淮嘱咐。
沈惊春站在旁边默默的听了一会,竟是些车轱辘话来回说,偏陈淮也不觉得烦,始终面带微笑的认真聆听,直到贡院门口梆的一声响,才叫送考的人安静了下来。
“肃静肃静……考生们过来排队,送考的往后退,让出地方来……”
一名礼部的小吏拿着面锣一面走一面敲,梆梆梆的声音不断响起震耳欲聋,后面跟着的小吏们就手持长棍将送考人员往后压。
很快,贡院门口就清出了一大片空地出来。
之前到场的考生们也很自觉的按照规矩分成了两队。
“瞧,我说的没错吧,周渭川真的来了。”
沈惊秋伸手往前一指。
听他这么说,沈惊春下意识的伸长脖子去看,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头,听说参加这次会试的考生数量,是历届之最足有万人之多。
“不用看了,他排在第一个,已经搜身进场。”
陈淮微微俯身,在沈惊春耳边道。
“真的来参加会试了?这小伙子真不打算要他的腿了吗?”
谁下的手谁知道,当初那一段噼里啪啦打断骨头,可不是闹着玩的,她那一脚下去,海碗粗的木头都得断,周渭川那小胳膊小腿伤绝对不轻。
“拄着拐呢,以周侍郎的能耐,在不影响科考的情况下,让礼部的人稍微照顾一下周公子,想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陈淮接过寒露手里的考篮,转身朝方氏等人道:“那我就去排队了,这里人多也不太安全,你们就先回去吧,出场也不用来接,我自己回去即可。”
陈淮还在的时候,那是陈淮最大,现在人家已经去排队了,方氏才想起自家好大儿腿脚刚好。
方氏还真怕这人多了要是再发生点什么意外,又给沈惊秋的腿给弄折了。
等到陈淮的身影消失在人海,方氏一挥手就准备打道回府。
众人逆流而出,到了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歇了歇才继续往家走。
等到了家门口,夏至一指前方惊讶道:“前面不是姜小姐身边的雨集吗?”
姜莹莹身边两个大婢女,雨集相比起乘霞而言,性格更为开朗一些,平日里有什么事,姜莹莹也喜欢叫她出来办,与沈家的人见过多次也算熟识。
方氏等人朝前一看,也都咦了一声:“真是雨集啊。”
一行人到了近前,雨集才回过神来,先是朝方氏几人行礼问了好,才朝沈惊春道:“我家小姐想请县君一聚说说话,让奴婢来问问县君今日可否得空。”
以往每次来,雨集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今日也是一样,但沈惊春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笑容很是勉强。
闺女跟其他世家千金相交,方氏从不插手,因此打过招呼就直接领着人开门进了院子。
姜家的马车就停在附近,雨集伸手一招,车夫便将马车赶了过来,沈惊春一上车,马车就动了起来。
马车一路往前过了蔡河直接从保康门入了内城,最后停在了相国寺外。
二人下了车,雨集也不如平时话多,只一路沉默的在前面带路,很快,几人就穿过大半个寺院,到了一处花木繁盛的禅房外。
姜莹莹身边的另一名婢女乘霞就守在门前,远远瞧见二人过来,就打开了禅房的门,等人到了近前也是行了一礼,多的话一句没有。
她们搞的这么严肃,倒是叫沈惊春诧异万分。
禅房里,姜莹莹正红着眼睛抄写经文,一瞧见沈惊春进门,手上的笔还没放下来,眼泪倒是先吧嗒吧嗒直接掉了下来。
“怎么了?”沈惊春两步上前握住了姜莹莹的手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啊?”
姜莹莹抹了把眼泪,哽咽着道:“我祖母不大好了,请了御医会诊,说是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姜家家风还算清正,姜老夫人也不是那等重男轻女的人,而且因为姜家男孩多女孩少,姜莹莹这个长房嫡女一向很得老夫人的欢心,祖孙两个的感情非常好。
沈惊春微微一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实在不是那等口舌伶俐的人。
想了想,才有些干巴巴的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手里还有支百年老参,你看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拿,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安慰你,倒是老夫人一定希望你们都好好的,你也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当中,要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去照顾老夫人,世上也没有绝对的事情,你看我哥,当时在庆阳,我爹带他看了多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