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在家吃过饭的第二天,家里就陆陆续续有各大店铺田庄的管事上门。
这些都是长公主府用惯了的老人,骤然改了东家,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未因为新东家脸嫩而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沈惊春这边简单一些,都是田庄和别院,账本一目了然,沈惊秋则麻烦的多。
长公主手里这些店铺,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上到赚钱的金银首饰店,下到米店杂货铺应有尽有,最奇葩的是,里面还有家棺材铺。
甚至于棺材铺的老板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语气还颇为自豪:“东家可别看不起咱这铺子,名声虽然不好听,但是赚的银子可并不少。”
人总有攀比心理,尤其是京城这样的大地方,连棺材的用料都会攀比,这么大的一个城,每天总有人死有人生,丧葬业还算景气,加之这店铺提供一条龙服务,一年下来,还真能赚不少钱。
哪怕兄妹两个来自现代,也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连着几天下来,沈惊春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自己的那些产业放在长公主给的这些产业面前,就是个弟弟。
沈惊秋现在一听到有人上门,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对做生意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当初连家里那个家具厂都不想接手,现在名下忽然多了这么多产业,倒是差不多实现花钱自由了,再研究其他的东西也不用伸手问他妹要钱了,但他真的不想这样啊。
“哎,咱就是说,要不这些产业全给你吧。”沈惊秋怅然道:“这才几天,我就觉得头发掉了一把了,再这样下去不是得英年早秃?你全拿走,给我点干股就行了。”
哪怕各家铺子都有掌柜和管事不用他亲力亲为,但对账还有一些需要老板点头的事情,也必须他亲自出马才行。
沈惊春毫不犹豫的拒绝,甚至有点点幸灾乐祸:“我不要,亲兄弟明算账,你实在不行你就培养你闺女嘛,我看她在做生意这一块还挺有天分的。”
最近看账,只要两个小的在家,沈惊春必然是要叫上他们的,沈明榆倒是无所谓这个,沈蔓却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短短几天就学会了打算盘,现在算起账来,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
陈淮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呀大哥,我也瞧着蔓蔓在这上面很有天分。”
沈惊春嘿嘿一笑:“你好好培养培养,再坚持个十年,到时候俩小的一个混官场一个混商场,你就可以退休养老躺着数钱了,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沈惊秋朝着这夫妻两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交接好长公主推过来的产业,离殿试也没几天了。
茶山那边一切进展如常,有沈延东父子在那边看着,沈惊春也并不担心,沈惊秋自己的玻璃事业,也遇到了瓶颈,烧玻璃不难,甚至于烧出那种五颜六色好看的玻璃工艺品,对于沈惊秋来说也不难,难的是怎么烧出透明的,质地坚硬可以用来做门窗的玻璃。
说到底还是条件不行,再试多少次恐怕都烧不出来他想要的玻璃,索性待在城里摆烂了几天。
四月二十六这天,京城本地人几乎都起了个大早,赶到明德门外看新进贡士入皇城参加殿试。
天蒙蒙亮,沈惊春就送了陈淮出门。
殿试的考试过程并不比会试简单,且只考一天,时间上就短了很多,所有人要先进行搜身之后才能进入皇城,再经由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之后,才会颁发策题。
过程很是繁复。
时间太早,沈惊春并未将陈淮送至宣德门外,只将人送至御街,看着马车过了州桥,消失在视线之中就回了家。
只是这一天下来,表面看着一切正常,但到底心里挂机着殿试的事情,干什么都没办法集中精力。
等到太阳西斜,才叫芒种套了车去宣德门外接陈淮。
殿试只考策问,要求字体方正,在有些阅卷官的眼里,有时候卷面比文章本身更重要,陈淮师从陆昀,一手漂亮的馆阁体已然给他加分不少,今次的殿试也一改往日试题风格,全都是针对时弊的题目。
与陆昀押的几道题虽不大相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陈淮答起题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与他那种信手拈来的感觉不同,大部分人都没料到这次出题的方向居然变的这么大,几百人从宣德门的侧门鱼贯而出,大部分都是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
陈淮与张龄棠等人在其中就有如鹤立鸡群,不论是身高还是精神面貌,都与其他贡士有很大不同。
沈惊春的马车停在路边,她本人则站在车旁,远远瞧见人出来,便朝那边招了招手。
几个相携而出的青年也并未走进,只远远的朝她叉手一礼,就与陈淮道别上了自家的马车。
等接到人,芒种开始赶车,车却不是顺着御街往回走,而是沿着皇城外宫墙脚下的路一路往东去。
陈淮掀着帘子只一眼就发现路线不对,他问道:“这是去哪?”
沈惊春轻咳了两声,难得有些羞涩:“这不是考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