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忙跟上去,“奴才隐约听见陛下提起,有一套书册是当年老玉王所写,藏于宫中,该是往藏书阁去了。”
“走。”
玉绥步调徐缓走在昌隆帝身后,余光瞥见被宫人牵着的小丫头,正仰着小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眼中满是好奇,像是有很多话要问他。
藏书阁外的凉亭里,昌隆帝饮了一口茶,方道:“人老了,走不了多时便觉疲乏。”
蛮儿稚气十足的反驳道:“皇祖父才不老,皇祖父是天子,天子会与天同寿。”
昌隆帝被外孙女的话逗乐,他轻抚胡须,将她召到跟前来,“蛮儿,这话谁教你的。”
蛮儿倚在他身边,“是迟哥哥告诉孙儿的。”
童言无忌。
他那些个儿子女儿,在他跟前连真话都不肯说一句了,倒显得孙辈们各个都可爱招人喜欢了。赵瑞在皇孙之中,最为沉稳,聪慧,颇得他看中。
蛮儿忽而轻轻扯了扯昌隆帝的衣袖,踮起脚尖小声唤他,“外祖父,孙儿有悄悄话想同您讲。”
昌隆帝配合她,微微俯身,“怎么了?”
蛮儿用着自以为很小声,却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着,“为什么叔祖父和您长得一点都不像?”
玉绥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叔祖父……
这次回京,他沾了在先帝爷跟前养育几年的光,昌隆帝认他为幼弟,旁人称他一句皇叔,他尚且无所谓。
但素娘……安阳公主每每见到他,笑意浅浅,毫无芥蒂的唤着一声声皇叔。
而今,安阳公主的女儿,也称他为叔祖父。
“哈哈哈……”昌隆帝爽朗笑道,“朕与你这叔祖父非同父同母的兄弟,自然长得不像。”
蛮儿的小脑袋转不过来弯儿了,“那为什么您同他是兄弟呢?”
昌隆帝徐徐地叹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你这叔祖父刚出生时便没了亲生父母,是在你曾祖父身边长大。”
蛮儿听了这话,忽而抬头看向玉绥,一双像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面满是同情,她也不笑了,小脸皱成一团。
她叹了一口气,难过地说着,“叔祖父好可怜。”
玉绥垂下眼眸,茶盏中泛起水波。
童言无忌,谁也不如这小童,会当着他面怜悯的说上一声可怜。
父母皆亡,先帝虽庇佑他五年,可亲友皆不敢抚养他,他颠沛流离活在世上……
气氛倏然有些沉重。
赵瑞此刻走到了藏书阁,他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却没多想,上前一步给昌隆帝请安,“孙儿见过皇祖父。”
昌隆帝意外,“阿迟为何来?”
赵瑞抿了抿唇,一张小脸板正严肃,眉宇间同昌隆帝倒有两分相似的气度,“孙儿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玉王。”
“还请皇祖父能够应允。”
蛮儿很是高兴,朝着赵瑞摆手,“迟哥哥。”
赵瑞不高兴她失约,头一偏不理她了。
莫说是昌隆帝,便是玉绥也开始意外。
他们都不曾见过,谈何请教。
又有宫人上前来,附在昌隆帝耳旁轻言,“左相在紫宸殿外求见,陛下。”
昌隆帝便笑着起身,“今日倒是奇了,朕这孙儿孙女都想与你说话。既如此,羌芜便多在此处留几刻钟,为他们答疑解惑。”
蛮儿与赵瑞皆看向玉绥,眼中都是止不住的好奇。
玉绥垂眼,起身拱手道:“是,陛下。”
待昌隆帝一走,凉亭里便剩下一大二小,六目相对。
玉绥的目光轻轻落在赵瑞身上,“不知小世子有何请教。”
赵瑞虽是生气来的,却真有问题要问,他礼貌的回道:“您唤我为阿迟便是。”
“听闻您是滇南人,可能与阿迟讲一讲滇南风光?”
“蛮儿也想听!”蛮儿坐在赵瑞身旁,趴在桌上,眼神明亮。
滇南风光,玉绥沉默着回想片刻,才道:“滇南偏远,远不如京城繁华热闹,也没有明山好水。”
许是两个小童失望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做错了什么一般,他轻咳了一声,方道:“不过前两年我去过大漠一带,风景与中原丝毫无相同之处,入眼之地皆是漫天黄沙……”
他说起了自己的见闻,小童们趴在桌上听得入迷。
将近午时了,宫人端来两碟热糕点。
一碟子金灿灿的黄金糕,一碟子碧玉糕。
许是饿了,蛮儿闻见糕点的香气,便想也没想伸手去够她面前摆着的黄金糕。
庆春站在一旁,连忙阻止:“蛮儿,不可以。”
她话音落了的同时,玉绥也伸手将两碟糕点换了个位置。
赵瑞也如梦初醒般,看向那碟黄金糕,他的小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糕点中的味道,“这里面怎么会放了蜂蜜。”
他一愣,看向玉绥,吐口而出,“您怎么知道蛮儿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