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轻飘飘丢出来的一句知道了,却是同时告诉了两个人,透露出了不同的消息。
对女真信使而言,那就是莽古尔泰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做了。
可对乌兰哈而言,则是莽古尔泰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天启帝,的确挫败了努尔哈赤,给宛如铁桶一般的大金,生生撬下来了一大块!
拍了拍手,莽古尔泰看着几个自己的侍女,低声道:“行了,送信使下去休息,本贝勒合计一下!”
听着莽古尔泰还要合计一下,这个信使连滚带爬的挣开了架着他的那几个正蓝旗士卒,爬到了莽古尔泰面前,抱着莽古尔泰大腿涕泪横流道:“三贝勒,切记要慎之又慎,如今大金没有输给明国人的贝勒,已经不多了!”
莽古尔泰嗤笑一声道:“这不是还有代善阿敏么?本贝勒远在蒙古,那明国小皇帝若是来了兴中城,本贝勒就打发了便是。”
“若是小皇帝没来,那么本贝勒继续安坐蒙古,又有何事?”
“下去罢!本贝勒还有要事要谈,你所说的这些事情,本贝勒心里自然有数!”
“如今本贝勒约见蒙古贵人,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对你这狗奴才也够容忍了!”
“继续闹下去?”
“莫要本贝勒生气!”
这话开始,莽古尔泰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怒容。
看到这一幕,方才还因为没有得到确切答复而哭爹喊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信使当即就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毕竟莽古尔泰凶名远扬,他们当然也是听着莽古尔泰残暴的消息而成长的,眼见着莽古尔泰就要动怒,比起因为惹了莽古尔泰生气被弄死,自己反正现在消息已经传到了,活下来才是最要紧。
等到信使离去,莽古尔泰大喇喇从主座上走了下来,朝着城门外朱由校此时所在的方向恭敬跪下,重重的磕下头去。
待到三跪九叩之后,莽古尔泰转头看向乌兰哈,眼中带着玩味,但是口中说的,却是极为正经。
“乌兰哈,还希望你速速折返,通知大明将士们迅速修整。”
“锦州方面派出阿敏前来支援,在如今大雪封山,道路难行的情况下,四大贝勒中最擅长长途跋涉的阿敏两三日内即可从锦州赶到兴中城。”
“留给大明将士做修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乌兰哈咽了咽口水。
阿敏。
虽说阿敏是金国叛逆舒尔哈齐的儿子。
可是阿敏在大金受到的待遇,以及他的身份,却隐约在莽古尔泰这个根正苗红的努尔哈赤之子之上。
而阿敏这个叛逆之子所担任的镶蓝旗旗主,更是统辖着八旗中除了努尔哈赤这个皇帝之外,最多的牛录。
整整三十三个牛录的镶蓝旗,在大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今阿敏率军前来支援莽古尔泰,这说明锦州未乱,即便是天启帝将努尔哈赤气到昏厥坠马,锦州却也还是人心安定,有人足可以发号施令!
“既然如此的话,那三贝勒你速速供应大军军需,我这就去亲自找陛下,通传消息。”
莽古尔泰双眼一眯,低声威胁道:“怎着?乌兰哈,你这就对本贝勒放心了?你就不怕你前脚刚走,后脚本贝勒就把你的所有手下全部杀了?”
“要知道,兵不厌诈,我诈降从明国手中回到大金,不但不会被父汗责怪,反而会被父汗嘉奖!”
乌兰哈冷哼一声道:“拉倒吧你,就你这一口一个父汗,足以证明你有多不会揣测老奴酋的心思了。”
“老奴酋就和三国里的曹操一样,想当皇帝,却又没有称帝的觉悟,但是他的内心中,还是渴求别人称他皇上,父皇。”
“像是纳女直,像是代善他们,可都是一口一个父皇的叫着。”
“而你,这一口一个的父汗,只能徒惹老奴酋不喜罢了。”
“至于你要杀我,要剿灭我麾下的这些将士,其实早就有机会动手!”
“在城门楼下你脱困之时没有动手,那么你现在就更加不会动手,你说是吗?”
“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浅浅一笑,不做言语,继续坐在了他的主座之上,摊开了他放在主座之上的地图。
看着这一幕,乌兰哈则是忧心忡忡的走出了宅邸大院,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出了兴中城。
莽古尔泰的态度,若即若离,的确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
如今阿巴泰已死的情况下。
正蓝旗,已经在莽古尔泰的掌控之下,任由莽古尔泰去搓圆捏扁了。
加上莽古尔泰偏激的性格,莽古尔泰干出来啥事都不奇怪。
镶蓝旗的阿敏本就是罪人之后,不得努尔哈赤喜欢。
如今的镶蓝旗坐拥大金近四分之一人马。
阿敏万一和莽古尔泰合兵,那么这偌大草原之上,还有谁人可以抵挡?
乌兰哈脑子里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