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类倒也坦然,脖子一梗道:“禀报陛下,罪臣一开始的想法,是混入大明军队,伺机而动,行刺陛下或者满桂将军!”
“但是随着陛下大军的行进,罪臣参与了那连番大战,本是想着靠这些,来获取陛下信任,从而晋升,有机会对陛下下手。”
“加上罪臣骇于陛下武勇,不敢轻举妄动,故而在陛下军中越呆越久。”
“听着陛下言论,见识过了陛下对于天下,对于百姓,对于万民的胸怀。”
“罪臣叩首,罪臣妄言,罪臣也想见见,陛下心中的天下!”
“不过罪臣不知道,陛下总提的锤子和镰刀,工匠和农民,是什么意思?”
听着这话,朱由校两眼猛然一瞪。
好家伙,锤子镰刀这些词你都听进去了?
还好,朱由校说的不够深,不然也就该404了。
但是工匠和农民,的确是朱由校极为注意的人群。
现在京师中连夜加班加点的工匠们就不提了,他们为朱由校的护龙卫和朱由校的兵备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也将在日后对大明的整体军备,冶炼技术等各方各面产生极大的影响。
而农民,更是重中之重,毕竟经受了这么多年儒家儒学的荼毒,人人皆以读书为傲,而读书人更是在宋朝之后,就产生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心思。
看不上其他的一切人,甭管是商人还是武人,读书人都不以为意。
这就更别说整天在地里忙活的泥腿子农民了。
可是他们也不去想想,若是没有百姓,没有农民,他们的衣食住行都从哪来?
商人?
商人能够直接生产么?
德格类也被朱由校这么猛然一瞪眼给吓了一跳。
毕竟德格类可是看到了天启帝杀人的场面的。
那所到之处无人能敌,更无人可挡的天启帝,可不就像是三国里所说的关公一般,睁眼就要杀人么?
朱由校瞥了一眼,看到了德格类面上的神色,笑着摇了摇头道:“行了,德格类,你继续说吧。”
听到天启帝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看着天启帝脸上出现的淡然笑意。
德格类和莽古尔泰的心中都稍稍松了一口气,德格类更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调,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
“罪臣知道,罪臣这就说!”
“罪臣本意以蒙古人身份,长居满桂将军麾下,然而今日罪臣之兄莽古尔泰请降晋见,罪臣如果不露面,这就将会成为罪臣兄长和陛下的嫌隙之源。”
“故而罪臣,出来领死!”
朱由校瞥了一眼德格类,面上笑意如倒春寒一般,再度变得冰冷起来。
看着那梗着脖子,觉得自己坦然说自己是出来受死的德格类,朱由校冷声道:“莽古尔泰,给你这个弟弟抽上一顿,留戴罪之身,为大明征战建功罢!”
说完这句话,朱由校将手中荆棘丢向了莽古尔泰,而后身子一转,直直的朝着莽古尔泰来的那个大厅走去。
看着面前摊开而且做了标记的地图,听着外边传来德格类惨叫,朱由校掰着自己的手指看向了战战兢兢的满桂,浑不在意的说道:“满桂,你和阿敏,打过交道么?”
“你觉得若是朕让莽古尔泰派人传信阿敏,就说朕没有来过兴中城,换做阿敏他信是不信?”
满桂摇了摇头道:“陛下,末将不知,末将虽然久居辽东,但是却也没有机会遇上建奴贝勒级别的人领军来犯。”
“打的都是寻常的建奴。”
“但是建奴是渔猎民族出身,有着敏锐的感知,沿途上咱们大军留下的蛛丝马迹足够让那些成熟的猎人猜测到咱们的路线。”
“咱们明明到了兴中城,却让莽古尔泰去传信,哪怕那阿敏是头猪,他都能猜到兴中城定然有异常。”
听满桂这么一说,朱由校两眼微微眯起,看着面前的地图道:“满桂,来,你看看这幅地图,你猜猜,阿敏会从何处来?”
看着面前的地图,满桂双眼猛然皱起。
这地图是莽古尔泰所绘制,虽然说相关大明的地形位置,都挺模糊的。
可是辽东也好,蒙古也罢,大致的地图,却基本都极为准确。
连带着关于关宁锦防线的沿途城堡堡垒,兵力分布,都被写的极其详细。
满桂倒抽一口冷气,看着面前的这幅地图说道:“陛下,此图如果是莽古尔泰所绘制的话,那么这一次大军回宁远之后,必须要对宁远再度进行一次严格的筛查,分辨好哪些人是建奴的暗子才行。”
“毕竟就连远在蒙古的莽古尔泰都能够对大明的兵力部署如数家珍,那么像是老奴酋,代善,阿敏他们这些建奴贝勒们对于大明在辽东的部署,又该有多熟悉?”
朱由校皱了皱眉,满桂说的,正是朱由校所想的。
因为面前的地图中,甚至有提到自己抵达宁远之后,宁远所做出来的兵力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