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和很多流于表面的野心家不同,他的野心,都藏在他的暗处,藏在他的内心里。
就比如说明明是将成为大明首辅,踏上大明权力之巅作为自己的梦想,袁崇焕的每一步,却都像是安于现状一般。
这恰好就证明了,袁崇焕是一个极为有自制力的人。
所以在秦良玉出现之后,袁崇焕瞬间就想到了如何突破自己在辽东困局的方式,那就是和大明重要的军事力量亲善,从而让天启帝觉得,自己是个能用的人。
毕竟自己方才那一番话能够让秦良玉相信,可万万是没法从天启帝面前蒙混过去的。
投机,是每一个政客都擅长使用的。
而袁崇焕此时虽然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政客,但是对于投机的时机,袁崇焕把握的还是极为准确。
以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换取如今天下强兵之一的川军支持,天底下哪还有什么比这更便宜的事?
但是虽然要和秦良玉结成同盟,那么就不能让自己成为彻底依附马家而存在的人。
这一点袁崇焕还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当听到秦良玉打算拉自己和她一同率领白杆兵出城的话之后,袁崇焕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对走在自己身侧的秦良玉一字一句道:“不知秦将军麾下白杆精锐,骑术如何?骑战之法,又如何?”
想要和秦良玉平起平坐,光靠着自己的官职是不足够的,还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
哪怕是在辽东,受到孙阁老节制的情况下,袁崇焕更多的情况下和孙承宗交流方式也只是和长辈、忘年交之间的交流方式,而不是上下级。
其中缘由,就是袁崇焕在孙承宗的面前,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
袁崇焕深谙其中之道,当然也会在秦良玉的面前,表现一二。
说到底,秦良玉对自己有一丝欣赏之意,这是挡都挡不住的。
毕竟秦良玉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秦良玉还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武将,女人的谨慎和心细如发,在秦良玉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同时,女人的感性一面,也在影响着秦良玉的心境。
秦良玉对袁崇焕的欣赏和看好,甚至都不带一点遮掩。
听着袁崇焕的话,秦良玉默默停下了脚步,瞥了一眼袁崇焕道:“袁兵备可是小觑了老身的白杆精锐了。”
“下马,白杆兵是天下步军中少有的能够硬撼建奴兵的精锐。”
“上马,白杆兵中经受过马兵训练的人,也是天下少有的悍勇骑士!”
“老身之子马祥麟,在川蜀得绰号独目马,赵子龙,就是因为麟儿一身骑术和骑战之法天下罕见。”
这话一出,袁崇焕捋了捋颔下短须,笑道:“既然如此,城外之局想要破解,最好的方案毫无疑问的是同样以精锐骑兵,破门而出,打建奴一个措手不及。”
城外的建奴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袁崇焕心中有了计较。
在大战之后,建奴龟缩入营盘,代善分兵以骑兵两翼包抄,没有拦下大部分的明军,只是困住了一意孤行的祖大寿部。
而在祖大寿和他的关宁骑即将面临全军覆没之时,曹文诏率领一支人马,从建奴后方杀出。
正在全力绞杀关宁骑的建奴,顿时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虽然说建奴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可是曹文诏方三员猛将带头冲锋,专打游走,虽然不能给建奴造成什么太大的伤亡,却也对建奴的阵营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一时之间,两方处于一个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建奴一方面想吞掉关宁骑,让这一场战争当中,大金能够有一点能够拿出去说的事迹,另一方面,又需要防备曹文诏带军从后背猛攻,救出关宁骑。
顿时就陷入了顾头不顾腚的尴尬局面。
袁崇焕很清楚,这一战想要彻底击溃建奴,已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代善作为建奴四大贝勒之首,亲临宁远,这就足够将宁远城外的建奴拧成一股绳,让建奴万众一心了。
但是接应曹文诏部,同时解救关宁骑,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毕竟战争就是虚虚实实的艺术,之前的宁远城已经大开城门全军突击过一次,再一次摆开城门大开,全军出击的样式,建奴必然会有所防备。
这一防备,必然就会收缩力量,而一旦收缩力量的话,就可以出一支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建奴大阵,割裂建奴防守线,解救关宁骑回宁远。
大战将近,手中人马多一成,那么大战当中,就能多不少的力量。
关宁骑中虽然说祖大寿在战略层面上来说是个废物,但是祖家兄弟作为将领,冲锋陷阵还是够格的。
把他们救回来,才能够让他们将功赎罪。
甚至于袁崇焕心中还有隐隐约约另一个想法,那就是万一天启帝真的回师了,想要怪罪追责自己的话,自己大可以将原本就不受天启帝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