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螺山口,看着身后那似乎无边无际的雪原,满桂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算是走出来了!
在这种天气之下,在这种环境之下,换做旁人,很容易就会迷失在雪原当中。
也就是天神下凡的天启帝,才能够带领着这么多人马,从雪原里杀出来,找到一条返回辽地的道路吧。
古人行军作战之时,方向向来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特别是在草地,雪原,沙漠等地形作战,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其中尤以李广的多次迷路而闻名。
身为飞将军的李广,居然因为多次迷路导致终其一生都没有达成封侯的条件,最终都没有能够得以封侯,这就说明,一个能够带领大军带领人马准确的找到方向,识别道路的主将对于绝地当中的军队而言,有多么重要了。
朱由校双目一垂,看着前方那点点的灯火星芒,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挑了起来。
这一趟蒙古,走的值,相当值。
先不说兴中城的莽古尔泰和阿敏到底谈的怎么样,也不说莽古尔泰到底会不会真的心悦诚服投向大明。
自己将怀疑和分裂的种子,埋在了莽古尔泰的心中,这就足够了。
莽古尔泰只要对驰援参与宁远决战有一定的犹豫和迟疑,实力大减的阿敏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挥师向南,驰援宁远。
那么宁远的战局,就会向着有利于大明的方向折转。
虽说,在朱由校的心中,这一战,大明本就不会输。
可是建奴的势力越虚弱薄弱,那么大明的有生力量,就能够保存的更多。
经历过战阵的士兵,和寻常训练出来没有经历过铁与血试炼磨砺的新兵蛋子,可以说得上是一句天差地别。
保存下来的实力越多,大明不管是攘外还是安内,都能够有着更加充足的人手和力量。
对于打算重整大明的朱由校而言,理所当然的就是好事。
更何况,还有个林丹汗也已经做出了口头上的臣服。
虽然说林丹汗也不一定是真心实意的臣服,可是朱由校要的,本就是给林丹汗施加一层心理压力,一层精神压力,让林丹汗下意识的觉得,大明已经远远凌驾于他的蒙古以及努尔哈赤的建奴之上了。
这样的话,当大明和建奴真的爆发大战之时,林丹汗就会下意识的偏向大明,挥军对建奴发动攻击。
草原上的人们虽然在无数年的无数次被中原王朝暴揍之下,也懂得了唇亡齿寒的这个道理。
但是遵循强者的意志这一点,是深入草原民族骨髓当中基因当中的。
就像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无数事情一般,强如契丹,也会主动投靠大唐,成为大唐的猎犬。
强如匈奴,也会对大汉屈膝,甚至分裂成为两部。
强如突厥,也依然是分裂一派被灭,一派臣服。
哪怕是二百余年前,朱元璋灭元,将鞑虏从中原驱逐,朱棣北征,将堂堂蒙古帝国打回部落时代,打的曾经不可一世征服了世界的蒙古人即便是俘获了明堡(英)宗,却也只敢对堡宗以礼相待,打的蒙古人内附中原,遵循中原王朝军令行事。
这些,都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们遵循强者,依附强者的表现。
而朱由校以绝对的强势,压得林丹汗喘不过气来,这就自然而然的会让林丹汗觉得,比起建奴,还是大明更加强盛。
加上林丹汗一贯本就是联明抗金的政策,所以所谓的唇亡齿寒这几个字,就会被林丹汗抛到脑后。
说到底,大明喜欢弃地,看不上那些荒野蛮夷之地的事情,自古有之。
如果大明真的看得上草原的话,明成祖那会就不是把草原打服打怕,而是直接给草原占了当成大明养马之地了。
朱由校揣测到了林丹汗的心思,更是在将心比心之后,做下了这般的决定。
林丹汗作为此时所谓的草原共主,还是有着一定的利用价值在身上的,能留住就暂时留住,用他来稳定草原,总好过让无数大明的好男儿在草原中征战花费无算的时间。
不过朱由校可并不是对草原没有一点想法。
毕竟身为穿越者,无垠的草原底下埋着的多少资源,朱由校可清楚的很。
猛然间,一声战马的长嘶声,在朱由校的耳畔回荡了起来。
看着远处那骑着一匹战马疾驰而来的骑士,朱由校眉头上扬,看向来人那发光透亮的大光头道:“乌兰哈,你这么急躁紧张,是前方斥候发现了什么事情么?”
过弘螺山口之后,就是大明曾经的沙河儿堡。
沙河儿堡早已随着高第那一纸调令而被大明废弃,在出宁远之后,朱由校也曾经派遣人马前去清查宁远周边辽西大道上那些被大明修筑却被高第废弃的城堡。
而沙河儿堡当中,已然是一片废墟,一点存粮储物都没有了。
过沙河儿堡之后,就是辽西大道上至关重要的连山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