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牛通天这个辽东悍匪心虚了,怂了。
毕竟一个说提刀干架就敢提刀跟在辽东群盗里势力数一数二的赵狗儿白山盗干起来的狠人,胆子如果小的话,也没法在辽东闯出自己的名号来。
说到底,还是山坡下那冲入李大华骑兵队宛若入了无人之境一般的察哈尔游骑将领,实在是悍勇的不似人!
李山营虽然说并不是主要在辽东劫掠,其中更是蒙汉混杂,人员成分极为复杂,纪律性差,战斗力也差。
可是和白马骑一样,李山营也是来去如风的纯粹骑兵队伍,更是有着从蒙古人那里抢来的无数马匹,区区二千人,动起来动辄就是四五千人的感觉,很容易的就能在士气上压过其他人。
所以即便是纪律性差,但是李山营的凶名,还是人所皆知的。
虽说山坡下的李山营并没有四五千匹马,可是两千余人的冲锋阵容,居然生生被一个人撕裂,这对于牛通天这样的山贼出身之人而言,算得上是极强的冲击了。
看着山坡下在李山营当中带着三百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那道身影,左宗明喃喃自语道:“关公奋然上马,倒提青龙刀,跑下山来,凤目圆睁,蚕眉直竖,直冲彼阵,河北军如波开浪裂。”
这段来自于三国演义中描绘关公斩颜良的语句,在左宗明的眼中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因为那率军冲阵的银甲将军,真的就如同打的李山营的人马波开浪裂一般,在千军当中直取那穿着金盔金甲手执金刀,在草原和辽地恶名远扬的李大华去了!
山坡之下,朱由校越打越是自在,虽然说之前对付林丹汗,对付莽古尔泰的时候,自己都有过战斗,可是心中有着计较,自己打起来也不畅快。
而像是这所谓的李山营,连满桂说到他们的时候,都有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在其中,加上他们二鬼子的身份,更是让朱由校彻底的放开了手脚。
说白了,每一次透支体力,朱由校都发现自己恢复之后会比起之前要强了不少。
出辽东以来恶战连连,自己从一开始想要做到人马辟易略有困难,到在兴中城下时的如热刀切猪油一般轻而易举,几乎都没花什么太大的功夫。
而到了如今,面对这在辽地和蒙古草原上烧杀掳掠,抢夺淫逸的李山营的时候,朱由校只觉得自己杀的,浑身畅快。
仿佛来了辽东之后这么久,一直用心思,用脑子去布局,去压抑自己作为一个武者武将本性的憋屈,全部有了一个发泄的机会。
前方有一员将领,金盔金甲,就连武器,都是一杆金刀。
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一条大鱼。
可是朱由校对这所谓的李山营本就没有什么想要收编,想要拉拢的心思。
他们无恶不作,在辽地臭名远扬,又在自己好不容易杀出了弘螺山口休憩的这个节骨眼上打扰了自己。
加上建奴已然在宁远城下和大明发生了一场血战,没有赶上这一场战役的朱由校心里,可是窝着一股火。
“贼将,看朕斩你!”
听着对面那在自己的大军当中纵横睥睨所向无敌的敌将咆哮,李大华浑身一颤。
来人有多凶残?
两军相交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人就已然突破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自己,可是在自己李山营整整两千人的最后方啊!
虽然说大军都是分散列队,可是自己前方,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人。
哪怕是几十上百头猪,让那个敌将挨个砍,一盏茶的时间也砍不完啊!
可是敌将已经出现在自己前方了,下一息,没准就要打起来。
深深的咽了口口水,李大华厉喝道:“贼将可留姓名?”
对于察哈尔游骑,李大华自认自己算是极为了解的,察哈尔游骑中如果有一个这么猛的将领,那么察哈尔游骑早就在草原上插旗立部了,哪能东奔西走,还在当雇佣兵打家劫舍?
想到这里,在电光火石间,李大华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个错误的判断。
若不是自己以为这弘螺山口是打劫完事准备回察哈尔草原的察哈尔游骑,贸然之下做了黑吃黑的决定,自己的人马何至于死伤这么惨重?
那贼将一人猛也就罢了,他身后那几百个骑兵,也个顶个的凶!
在贼将的带领之下,拼死拼活的杀过来,阵容队形居然没有太乱,还能够勉强跟得上!
这摆明了,就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没准还是大金的人马!
自己只要能够问出贼将姓名,没准就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毕竟好死哪如赖活着?
“铮!”
然而李大华想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事情发生了。
伴随着一道银亮的光芒闪起,李大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猛然一痛,整个人滑下马去。
“将士们!贼将已经被朕斩了!”
“尔等觉得如何?!”
在这个时候,从马上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