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帝国的中枢都在重视一件事情的时候,这件事情的推进无疑是非常迅速的。
由皇室背书,太常寺统筹,礼部,工部,户部多部门协调,进度快的吓人,朝野上下自然知晓此事所言非虚。
朱慈烺如今虽然仅是亲王,但终究做过皇帝,如今又是一部尚书,自然引得不少政治人物的注意。
但如今皇帝陛下,驱除鞑虏,恢复燕京,让北方重新趋于安定,其威视自然与明太祖相类,哪些昔日里叫嚣的读书人再也不敢肆意指点江山,行事风格也变得有些鬼鬼祟祟。
一中年男子,穿着对襟员外袍,步履蹒跚,看体态比吴伟业都要大上几分,出行也带着不少伙计,偏偏以黑纱罩头,显得颇为神秘,几个前朝的进士,举人也蹑足潜踪的跟在左右。
吴伟业偏偏就很反感这种行为,但都是读书人,又不能将人家驱逐出去。
“梅村,”中年男子拱手行礼,开门见山,“如今朝堂上下,沆瀣一气,对于圣上所言所行,一味媚服,毫无规劝之意,久而久之,怕非是家国之福。”
确实,在读书人眼里,都察院的御史大人们彻底变节,不在为读书人服务,去给皇帝施加压力,反而为了所谓的业绩,频频发力,对同僚下手。六科更是堕落至极,手中大权不见,成了彻彻底底的财务审核部门,现如今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皇帝做做账,核算核算成本。
如今一来,一丢丢皇帝诤臣的位置都没有了。
不过皇帝也不是闭目塞听,报纸的内容,皇帝也是会了解的。
吴伟业看着对面偷偷摸摸的架势,心中颇为鄙视,但奈何对方身份不低,又是自己的前辈,不好薄了面子,只是略微迟疑道,“如今朝廷平定北方祸乱,朝堂之上人才济济,总会有明白人说两句明白话的。”
“言官不去说,堂官不去说,咱们不去说,还有谁说?”来者胡须翘起,“自古开邦建国,朝堂之上人才济济的可不在少数,能传承个一二百年的却有几个?”
吴伟业道:“如今言官们不算是不说话吧?”
他嘴里应付着,心里却多了几分小心,“这位昔日的同僚八成是要坑
自己。”
他对现在的这帮人的心思琢磨的很透彻,要么要自己动笔,要么就是借自己的名号。
“言官们要是做人事,这次亲王南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图穷匕见。
吴伟业心里一惊,就像端茶送客。
那中年男子拽着吴伟业的手腕,言辞颇为恳切道:“梅村,这天下还没太平呢,这番劳民伤财下来,咱们江南怕是要动元气,有些话北人不说,我们南人可不能不说,都是乡里乡亲的。”
一众年轻书生连连附和,给吴伟业施加压力。
吴伟业对这些在野之人,确实越发的鄙夷,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当他们选择不与朝廷合作的那一刻起,就证明他们再也跟随不上朝廷的脚步,不够这些人在地方,也算是乡贤,且颇具有影响力,有些话自己确实该和他们谈谈。
吴伟业开腔道:“诸位莫急,莫急。”
中年男子急切道:“虽是钝刀子,但是真真切切的割肉,如何不急?”
“虽是亲王南巡,却并不会动用民脂民膏。”吴伟业解释道:“一切开销,都来自于内帑,而且沿途采买,都有规制,反而会给沿途的百姓带来不小的收入。如果非要解释的话,诸位可以理解为天家旅游团。”
“内帑?皇帝能有那么大方?”来者冷冷的说到:“梅村莫非不知道,陪着这个天家旅游团是要真金白银吗?”
吴伟业不仅仅听说话,他还买过票呢。
不过此时他却有几分装傻充愣的意味,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位置,要数千两,而且有市无价,这让我们这些想见见亲王的前朝老臣做何感想。”来者冷着脸道。
“竟然还有人转让佩王驾的机会?”吴伟业假装惊讶道:“真是愚不可及。”
“是曹化淳这
条老狗冷着一群中官在叫卖!”来者悲愤道:“堂堂前朝君主,如今虽然落魄,也不至于成为炼材之物,这是奇耻大辱,也是灭国之祸。”
吴伟业心道,“果然,很多人还是希望回到过去的日子,对于前朝也颇为留恋,毕竟当今圣人临朝,很多人再也不能作威作福,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不过这群人疯起来,很有可能六亲不认,胡乱攀咬,为了防止被这群人缠上,吴伟业开腔道:“遇到这般毫无操守之事,先生何不上书揭露一二?”
“陛下南征北战,定鼎中原,端是当今豪杰,一群阉狗没他老人家授意,敢这般胡作非为?”来者已然看破吴伟业的装傻充愣,直接质疑起来。
后面的一众才俊被中年男子点醒,顿时皆一脸诧然的看着吴伟业,不是说吴伟业是个老实人吗?他什么时候也会官场上那虚伪的一套了?
如今吴伟业可不是早些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