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为人母的,那一天不操心,从生了儿子,就没有让我省心的,我怕是要操心到老。”
“害,时代不一样了,等咱家这些小崽子十八岁,就一个个放到外面去,咱们谁都不操心,朕不信大明今日,还能饿死人。”徐梁道。
“这倒是,还是长大了,都得走,哪能天天留在父母身边儿,这样不会有出息。”皇后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有些萧索之意,目光似乎有泪花泛起,“皇爷,要是看谁不出息,能不能封个边地的总督?”
国内的总督,肯定是轮不到皇子皇孙的。
实际上,就算是现在的文官,也很少做到总督了。
因为总督的权限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是军权和政权一手抓着,让皇帝、内阁、大都督府都没有安全感。
所以只要是安定的生分,基本上就裁撤总督。
甚至连巡抚都处于一种逐渐减少的状态。
以后,大明在地上放的制度,肯定是三司的权重越来越高,保证权利的均衡。
同时,诸如都察院、市舶司、国税局等领域,都是由中央直管,这样可以加强朝廷对于地方的控制力度,保证国家的动员能力。
至于新开拓出来的省份,实在是太过于遥远。
要么就是民族问题比较复杂。
在这个没有电话和电报的时代,中央朝廷是想管都管不了,管不住。
如果强行管理,只能导致边地动荡。
如今蒙古四都司、乌斯藏、朵甘都司,朝廷派遣的民政官只是个摆设,只负责“免税免役”——收是肯定收不上来多少东西的,能够“免”也算是直接管理。
“边夷总督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徐梁道:“到时候看吧,其实朕也在考虑这个封授的问题。实在不行,从这帮小的开始,皇室宗亲开始虚封,就不要之国了。”
明朝的亲王最初都是实封。
在自己的封地颇有军政之权。否则成祖也没机会起兵。
后来文官集团崛起,加上靖难之役的影响,亲王们才由实封转为半虚半实的封国。这种封国有切实的土地,亲王可以获得土地上的收益。但没有军政权力。相比真正的虚封——只领取俸禄而不占有土地,权力虽大。但束缚也深。
皇后听了却是喜上心头:“能够虚封也就行了,免得跑那么远。”
——免得跑太远了去祸害百姓。
徐梁心中暗暗补了一句。虽然是自己儿子,而且从秦始皇以后的皇帝恐怕都没他在教育上注入的心血多,但徐梁仍旧不能轻信人的本性。在没有了约束,而又具备权力的时候,堕落几乎是肯定的。
就算是自己,不也曾想过野蛮迁徙秦晋百姓,宁可他们死在途中,也不留下滋养闯贼么?
……
“不!不要!我要一个自己的国家!”老二拽着徐梁的衣袖,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几乎半跪在地上。还好龙袍的质量过硬,否则早就连袖子都被扯下来了。
“我要和李俊一样,去海外打一片天地,当个真正的国王。”老二仰着脸看着父亲,没有丝毫惧意。
徐
梁对儿子虽然严格,但从未打骂过,最多就是严厉呵斥。有些人天生耐受力弱,说两句重话就眼泪汪汪——如太子;有些人天生耐受力强,被骂简直当虫鸣鸟叫,没事人一般——比如这位皇次子圻。
“李俊?”徐梁第一个反应是成化年间的进士,但此人卒于弘治年间,居官山西参政,根本不搭边啊。
“父皇没读过么?”二皇子猛地站了起来,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竟然还有父皇没读过的书?哈哈,那李俊原是浔阳江上的好汉,坐梁山第二十六把交椅,浑名唤作混江龙的便是!他一身水上功夫了得,随宋江平了方腊之后,回京受赏,却在苏州假装中风,又留了童威童猛兄弟,一道打造海船去暹罗当了国王!这才不枉好汉之名啊!”
二皇子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满脸兴奋。
徐梁颇有些无奈:“父皇只看了一点。”
“父皇,后面可好看了……哎,你怎么了?”二皇子正说到兴头上,身边的小宦官突然跪倒在地。冷汗淋漓,面无血色,嘴唇已经发青了。
徐梁也吓了一跳,以为是突发性的心脏病之类。连忙道:“谁都别动他,速速去叫太医过来。”
这小宦官索性蜷曲倒地,恨不得就此死了……诱惑皇子读着魔,这得是多大的罪过啊!
老二也被吓到了。紧紧抓着龙袍下摆,看着一干医生将那宦官抬走,方才松了口气。
“以后身边有人发生意外,先不要急着动他,定要叫医生来看过才好。”徐梁对儿子道。
老二点了点头,道:“他平日也没这毛病,兴致来了还会唱两嗓子呢。”少年心,天上云。老二刚说完这个宦官,又道:“父皇,暹罗现在是咱们的么?”
“不是。”徐梁摇头道:“李俊去当暹罗王是话本里的虚假事,当不得真。人家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