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井很大,方形,边长盈数足有三丈,四周有一道浅浅的玉石砌成的护栏,不及人的膝盖骨高。
“司姑娘,勿要近前,当心别掉下去了。一入沉渊台,可就是万劫不复。”一押着宋静的神兵见司咏上了台阶,慢慢靠近护栏,忙出声提醒。
“无妨,我正是来看看那沉渊台长什么样。”司咏小心翼翼地走着。
“那司姑娘不要将手伸到天井之中。”另一神兵道。
“多谢。”司咏已上了最后一步台阶。沈兮紧紧跟上。
距离护栏三尺远时,司咏停下,伸长了脖子,探头朝那天井瞥了一眼。这一眼,吓得她瞳孔微缩,胆颤心惊,堪堪稳住了身形,再不往前去。
天井里,并不是水。那也不是天井,里面是另一方天地。
那里面,有层层乌黑的云,还有闷雷涌动,不时一道雪白的闪电落下,天地为之变色。
许是被屏蔽了声音,他们完全听不电闪雷鸣之声。
此时,那神兵看着一脸苍白、战栗不已的宋静,道:“宋静仙君,你还有何遗言?”
宋静的身躯止不住的哆嗦,深深看一眼天井,犹惊魂未定,却强自平静道:“没有了,多谢二位。”
那神兵道:“请吧。”
此时,宋静仙君闭了闭眼,流下一行清泪。
她似下定了决心,纵身一跃,直直往下,了无声息。
司咏打了个寒战,再往天井内一看。
此时天井中黑云散去,亮如白昼。闪电从四面八方汇聚,集聚在一个人影身上,似要将她劈成焦灰。
司咏汗毛倒竖,哆嗦不已,倒退一步,被身后的沈兮扶了扶。司咏不禁握了握沈兮胳膊,眼神问:你还要跳吗?
沈兮看懂了,坚定地点点头。
此时,那两名神兵执刑完毕,对司咏道:“司姑娘,我们执行公务毕,告辞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司咏脸上几分苍白,点头道:“谢谢!”
说完,二位神兵转身,慢慢下了台阶。
其中一位几分怅然,道:“真是可惜了。宋静仙君为人倒算不错。”
另一位叹气道:“哎,谁让她睡午觉也能睡过了头呢?导致凡间洪灾,死了好些人。”
二人渐渐走远了。司咏正听得入神,只见沈兮朝她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此恩此德,他日沈兮定当回报。”
司咏以气音道:“此去凶险,生机只得万一。我要你答应我,如果侥幸存活,万万不能伤一人性命,不得为祸世人,你可答应?”
沈兮眼中波动万千,却郑重地点头,小声道:“我答应,谢过恩人。”
话毕。她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往天井之中一跃而下。
同宋静一样,依然无声无息。
司咏压下心中的颤抖,朝天井一望。
依然是电闪雷鸣,闪电从四面八方朝沈兮涌来,正要集聚在沈兮身上。
奇迹出现了。沈兮竟在此时伸出了一只手来,一把长剑自她手中变幻而出,剑峰横扫即将涌向她的天雷。
同一时间,她的另一只手横空拽住了一道劈向她的闪电。
此剑锋锐异常,竟有奇效,将天雷生生地截断。闪电被她一手甩出老远,她的手亦被闪电震伤,无力地垂下。
天雷和闪电似不甘心一般,又重新凝聚了一道更可怖的力量,以千军万马之势朝她涌来。
电闪雷怒,刀光剑影。那身影往下落去,越来越小。
司咏最后只看见她似乎抓了一团云在手中。
沈兮缩小成一个点,慢慢消失在了司咏的视线里。
这一幕,着实是惊心动魄。司咏看得目不暇接,总算明白为何沈兮说她跳沉渊台亦不会死了。但就算如此,也必定身负重伤吧。
第一次见到与天雷作斗争之人,司咏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那雷电交加,亮如白昼之景渐渐沉寂下来,又变成了原先乌云密布,时不时落下一道闪电的景象。
司咏还在沉渊台的护栏之外,脚下几分发软,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她表情呆楞,眼中还有几分疑惑。
沈兮手中的剑,到底是什么变幻而成?竟能截断天雷。
正想着,身后传来神兵的喊话声:“司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参观完毕,还请速速离去。”
隔得老远,那神兵并未发现已失踪了一个人。
司咏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边下台阶,一边想着到时要如何向守门的神兵解释少了一个人。
忽然,眼前一道极速的白光闪过,一道冷冽清寒气息将她席卷,司咏被一人拦腰横抱在怀。
司咏落在这个宽阔的怀抱中,却能感受到他胸口的心砰砰跳得飞快,犹如潮汐潮落。
“参见青帝!”守沉渊台的两名神兵齐声行礼道,二人犹不敢抬头直视青帝。
青帝冷然下令道:“今后,禁止她出入沉渊台。”
这语气,冰寒凛冽,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