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事已经无法再改变,徐子渊十分清楚,就像柳韶光先前质问管家时说的那样,不管他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但上辈子柳韶光受到过的伤害是实打实的,没有人能替那个委屈巴巴的柳韶光大度地说一声原谅。
徐子渊抿了抿唇,无声叹了口气,认下了柳韶光的指责。
柳韶光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徐子渊这副乖乖挨骂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便像潮水般退却,叹了口气道:“算了,是我瞒着你,也没必要苛责你不明白我受了委屈。”
徐子渊心下又是一暖,眼中又浮现出一抹光彩,嘴角微扬,带着些孩童般的小得意,“我就知道,你永远会对我心软。”
“想得美!”柳韶光瞪他一眼,又垂下眼睑认真分析道,“以吴怡的手段,想让她离开侯府,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她这些年养出的心腹全都一个拔掉。”
柳韶光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开了,想着她离开侯府也有两天,本就根基不稳,还没着手管事,底下人现在还都是吴氏的心腹,现如今,侯府对牌虽然在她手里,想管家,怕是还是得听吴氏的。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人全都收拾了,免得日后动手,反叫人说她手段暴戾不敬婆母,再给别人借题发挥的机会,说商户女果真重利轻情,凉薄又心狠。
永宁侯对太后先前的提议不是不心动的,但想着自己的身子情况,又果断地狠下心来,第二天早上再见到徐子渊时,永宁侯说什么都要让他滚回侯府,捂着胸口拍桌瞪眼,一副“小兔崽子你再不滚回侯府老子要是死了绝对就是被你给气死的”的做派。
若是没听到昨晚太后和永宁侯的谈话,徐子渊只会当这是永宁侯对他极为不耐烦不想看到他,反正从小到大都这样,徐子渊都习惯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然而听了那一番话后,徐子渊心中到底还是对永宁侯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似欣慰,似酸涩,又似满足。
再想起柳韶光的那句“你是被关爱着长大的,你值得”,徐子渊就这么看着永宁侯,素来冷漠的眼神中慢慢浮现出一丝茫然,带着些许无措,也有淡淡的暖意。
这反倒将永宁侯给唬了一跳,不自在地摆了摆手,色厉内苒地瞪着徐子渊,“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都说了,赶紧滚!徐管家,让厨房别准备他们的午膳,现在就滚!”
徐管家昨天瞒着永宁侯干了那样一件大事,现在根本不敢直面永宁侯和徐子渊,生怕被永宁侯看出端倪,也怕看到徐子渊波澜不惊的眼神。
然而,不管徐管家心里再怎么抗拒,永宁侯都点名让他干活了,他自然也不能装聋子,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低头避开了徐子渊的目光,语气同往常一样镇定,“是。”
徐子渊顿了顿,眼神从徐管家身上一扫而过。徐管家身子微僵,险些同手同脚,努力让自己像往常那样镇定,脚下迈的比平常大一点的步子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永宁侯不仅发现了,甚至还能拿这事嘲讽徐子渊,“你看,徐管家听到老子要赶你们走,高兴得脚步都轻快了些!”
徐管家心下一紧,而后就听到徐子渊淡淡道:“日后别再喝酒了,一滴都不行!”
“嘿,小兔崽子你上回摆威风还没摆够,想再来管教管教我?既然如此,不如老子来叫你一声爹?”
永宁侯正想说老子敢叫,你敢不敢应?觉得这一局吵架胜局已定,却不料吗兔崽子不按常理出牌,淡淡扔下一句话就将永宁侯砸得头晕眼花,“好好养病,多撑久一些,好歹亲眼看看孙子。”
永宁侯想好了的骂人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即便掩饰得再好,徐子渊和柳韶光还是清晰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期待光芒。
已经走出房门的徐管家更是忍不住掉下泪来,他就知道世子心软,有世子这一句话,侯爷日后也不会留什么遗憾了。
对于男人来说,传承,便是肯定。
永宁侯偏头看向墙壁,重重咳了几声,才粗着嗓子骂道:“一天天尽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人的命,全看阎王爷高不高兴。老子倒是想努力多活几天,也得碰上阎王爷心情好点了时候啊!行吧,滚吧!有了好消息差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就行!”
徐子渊和柳韶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之色。
离开别院时,徐子渊说话算话,将别院里所有的酒全都带走了,连永宁侯在床底下偷偷藏的两小坛美酒也没放过,气得永宁侯简直想立刻暴起揍死这个不孝子。
回到侯府时,柳韶光和徐子渊也没能歇着。
他们的朋友可不少。
这几天,侯府收到的拜帖都能摞成两本书那么高了。门房记性不错,特地对柳韶光道:“昨天有个少年书生过来递拜帖,穿着国子监学生的衣裳,说是夫人的弟弟,夫人可要见一见?”
柳韶光当即眼神大亮,“那是自然!以后他再登门,你万万不可阻拦!”
徐子渊同样郑重点头,门房也是个机灵的,当即笑道:“小的明白,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