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渊将柳韶光抱进马车后,小心将她放下,这才认真盯着柳韶光的双眼,满脸郑重道:“怎么能放心?你们比我的命更要紧!”
柳韶光笑眯眯地盯着徐子渊的眼睛,故意逗他,“那你干脆弄个琉璃罩子将我罩起来,谁也不能碰,岂不是更好?”
谁知徐子渊还真的认真思索了片刻,这才严肃摇头,“不行,这样其他人也没办法伺候你。要是能将你变小,我就把你放进衣襟,走到哪儿就把你带到哪儿,时刻守着你才安心。”
二人说说笑笑,马车帘子放下来,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侯府的下人们虽说已经见过种种徐子渊宠妻无度的场景,再亲眼看到徐子渊抱着柳韶光上马车这一幕后,还是让他们心中震撼不已,整个京城,不对,应该是整个大锦,都没一个人能像他们侯爷这样宠妻宠到这个份儿上了。
秋月远远看着,眼中的艳羡一闪而过。秋纹站在秋月身边,见马车已经慢悠悠晃动起来,便跺了跺脚,招呼秋月道:“赶紧进屋吧,这天儿冷的,人都要冻成冰柱子了!”
秋月也将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才道:“你先进去吧,我还得去厨房看看。”
“那行,我就先进去了。你路上当心,别摔着了。”
秋月笑着点头应下,一路急行去了厨房。路上正好碰上吴怡,秋月行礼的功夫,吴怡见她头上那支金丝摞牡丹镶宝石簪子,当即一笑,“表嫂果然待身边人十分大方,瞧你头上这支金簪,又是表嫂送的吧?她最爱牡丹样式的首饰,也只有她那般的美貌,才能将牡丹的艳色给压住。”
吴怡说着又是一笑,仔细打量了一番秋月后,惊讶开口,“细细看来,你同表嫂倒也有一两分相似。这发簪戴在你头上,也不算辱没了它。”
秋月心中重重一跳,赶紧福身道:“表小姐过奖了,夫人那是天仙下凡,我这等蠢笨婢子,怎会同夫人相似?”
“不是说相貌,而是眉眼这分气度。”吴怡笑得十分温婉,“想来是你在表嫂身边伺候久了,也得了她一分神采。”
秋月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吴怡也停了话头,示意扶着她的雅霜回屋。雅霜得了她的眼神暗示,一边扶着吴怡往她们院子走,,一边用正好能让秋月听见的声音说道:“老夫人正在挑模样出挑的丫鬟,也不知挑得如何了……”
秋月心中又是一跳,低头匆匆进了厨房,不敢再多想。
马车一路走得十分平稳,车上也烧了小火炉,暖和得很。柳韶光有些闲不住,悄悄掀了帘子,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柳韶光忍不住看痴了,小声感慨道:“你看这大雪茫茫,银装素裹,可真美。”
徐子渊却突然开口,“没什么好看的。”
柳韶光诧异扬眉,“你不喜欢冬天?我还以为你对春夏秋冬都没什么偏爱和不喜呢。”
徐子渊深深看了柳韶光一眼,而后垂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沉默了片刻才道:“原本如此,后来……便不大喜欢冬日了,尤其不喜下雪天。”
柳韶光一怔,而后突然想起来,上辈子她走的那天,正好是个大雪天。
徐子渊也不愿柳韶光再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那些回忆,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尤其是她现在还怀着身孕,更不宜多思多虑。
见柳韶光看了过来,自觉失言的徐子渊当即努力地给了她一个微笑,珍而重之地将她揽入怀中,“你还在,那就胜过一切。”
柳韶光微微叹气,拍了拍徐子渊的手背,认真道:“徐子渊我跟你说,你碰上我,绝对是你们徐家祖坟冒青烟了。上辈子的事还没完,我先给你记着。你要是这辈子还继续干蠢事,我就带着长洲回江南去!你就一个人好好当你的永宁侯吧,反正我有长洲就够了!”
徐子渊抿唇,这段时日的幸福生活让他有些飘了,竟然有胆子向柳韶光抱怨,“你就只想着长洲……”
柳韶光都震惊了,“不然呢?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长洲和你我有什么好犹豫的?”
接连三个反问直接把徐子渊问得哑口无言,就差找个地方自己蹲着去种蘑菇。
不过徐子渊心里再苦也没办法,上辈子他确实没干人事,自以为对柳韶光好,却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仔细想想,柳韶光这话确实有道理,上辈子,给柳韶光带来的快乐慰藉的,从来都是长洲而不是他。
徐子渊很难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既有对长洲的爱护喜悦,又有许多酸涩,一半甜蜜一半酸,二者互相交融,委实滋味难辨,不知是甜还是酸。
最后,徐子渊也只是委屈地低下头,伸手摸了摸柳韶光的腹部,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那模样,柳韶光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只叼着骨头去找主任献宝的大狗,却反被主人训了一顿,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湿漉漉的眼神,看起来好不可怜。
许是怀孕的缘故,柳韶光格外心软,又轻轻拍了拍徐子渊,扬眉道:“事在人为嘛,说不准哪天我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