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秦越风姿英飒又位高权重,在坊间名声亦是叫好一片,起初想嫁给他的闺秀可不少。只是这几年来,他对这些主动示好的姑娘们没一个有好脸色,甚至常常说出一些伤人的话而不自知,便叫人望而生怯。
倒是也有几家隐约透露出想与他接亲的意思,但他依旧毫不委婉地拒绝,固执得就连他生母太皇太后庄氏都劝说无法。
“这样也算凶?”
秦越难得眉一皱,眼底沉蕴着不耐与探究,周身常年的冷意却是在此刻消融许多。
凶?
“朕可没说你凶。”
秦珩连忙撇清关系,虽然他的确觉得秦越凶的时刻并不少。
不过是谁敢说堂堂摄政王凶?还被正主听了去,秦珩一下来了精神,眸中戏谑不掩,“谁觉得你凶?”
正主眨眼间将一切神色敛去,恢复清冷模样,转而又化为柄柄冰棱睨向一脸八卦样的皇帝,“谁敢觉得我凶?”
秦珩转移目光,悻悻摸了摸鼻子,是无人敢。
“你护送她一路,知道的肯定比朕要多,不如皇叔与朕讲讲她?”他现在对周拂宁更感兴趣。
“不知道。”
得到无情回应,秦珩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得罪了他。
“罢了,往后日子长得很,还怕没时间去了解吗?”
话音刚落,敏德便从殿外匆匆入内,“陛下,新阳长公主去了明元殿。”
座上两人同时蹙眉,只为这位长公主最会惹事。
新阳长公主秦珌,与珩帝不仅一母同胞,更是龙凤胎,都是沈太后所生,自幼娇生惯养,受尽万般宠爱,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秦珩去往修政殿后不久,秦珌就领着人闯了明元殿。
当时周拂宁刚服了药苏醒过来,她都还未来得及弄清楚眼前状况,就被人大力拖拽着跌在榻边。
她抬首去看,为首的女子一身绛紫云绡宫装,腰束素色缎带,纤巧不已,一张脸色若春花。只是女子眼神凌厉桀骜,也带轻蔑,俯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件被弃之如履的赏物,生生破坏了这张脸该有的雅意。
女子身后站着几名侍女,与她进宫所见宫婢穿着无差,地上还跪了几人,个个垂眸低首,似怕极了她。
有大着胆子的,一面求饶一面劝说,“殿下,人是陛下吩咐我等好好照顾的,若是出了差池,奴才几个性命不保啊。”
周拂宁记起,曾也有人一直称她殿下。
择禹走后,人人都唤她公主。
那眼前这位是冀国公主?内侍口中的陛下又是怎么回事?她人醒了,可脑子尚不清醒,加之又被拖来拽去,一时还没缓过来。
女子冷哼一声,道,“陛下若是怪罪下来,本宫自会担着,你们只需从本宫面前滚开。”
话尾染上几分娇狠,却也透露出她不够狠,周拂宁紧紧抓住这一点。
殿内无一人敢动,既不敢上前去阻拦秦珌,又不敢离殿,唯恐到时皇帝怒罚。
不过他们跪在地上不动,已是做出了选择,这后宫之中,珩帝尚未立后选妃,一切事宜都由沈太后掌管,故而嫡出的新阳长公主是除去上头长辈,皇帝还有楚王外最尊贵的。
而珩帝与长公主姐弟情谊深厚,和周拂宁这位前程未卜的和亲公主相比,高下立见。
见再无人聒噪,秦珌满意地挑挑眼,这才开始打量仍跌坐在地上的周拂宁。
她向前两步,行至周拂宁身前,而后蹲下身去,葱白手指将周拂宁低垂的头抬起。
“你……”欲放狠话教训人的秦珌愣了神,话音更是一转,“长得还挺好看。”
那是一张毫无血色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双眸自带娇柔风情,叫人赏心悦目。由于一切来得太急,又被迫抬首,泪花在她眼中闪动,凄凄楚楚,又叫人怜爱万分,直叫秦珌明白为何珩帝会对她不同。
因为她心底也升腾起一抹保护欲。
还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殿外已有脚步声赶来,屋内霎时响起一片行礼问安之声。
“皇姐。”秦珩拧眉唤道。
只见殿内杂乱情形,周拂宁娇小的身躯虽被秦珌遮去一半,甚至看不清面上是何表情,可却能感受到她此刻必定备受煎熬。
秦珌将手收回站起身来,转过身时脸上已扬起了乖巧笑容,只因方才她听见了秦越的名号,于是她也赶紧行礼。
“皇上,小皇叔。”
“你来明元殿做甚?”秦珩上前问道。
“我……”秦珌还没从周拂宁容貌对她的冲击中走出来,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没有秦珌遮挡住视线,周拂宁看见秦珩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驿馆中催促她的那个小太监,还有烈日下与她答话不明身份的男子,是冀国的皇帝,是她和亲来要嫁的人。
怪不得觉得莫名熟悉,他眉眼间与秦越有些相像。
她视线自觉越过秦珩,秦越居然也来了,一张脸仍是不变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