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了?”周拂宁颤声问。
这时,尤七逆着人流跑过来,喘着粗气道,“爷,是宜王世子被刺杀,正往这边来,我们需得往旁边避一避。”
大庭广众之下刺杀,刺客得是有多缜密的计划?宜王世子,身边带的护卫总不会少。
“嗯。”
三人撤到了稍远些的地方避着,既不会受到波及,也可以继续观察情况,宜王世子被刺杀可不是小事。
见瑶欢也跑了过来,周拂宁这才放心。
很快,就听有人喊道,“站住,贼人哪里跑。”
便见几人追着一黑袍男子在池边跑,黑袍男子轻功甚好,将人甩出了大半距离。
尤七问道,“爷,可要出手?”
当下出手,将刺客活捉,可免除一桩麻烦事儿,不然明日宜王世子就会闹到有司衙门,再闹到大理寺,最后闹进宫中。
秦越手一动,尤七得令,就要上去截断贼人去路。
“尤护卫。”周拂宁忽然喊道,止住了他的动作。
周拂宁一颗心颤动不已,舌尖发苦,袖下双拳捏紧,方才黑袍刺客往他们的方向瞧了一眼,尽管他蒙着面,可她认得那双眼。
他是择禹……
可恰巧此时她看见秦越下令,思绪尚未流转她已经出声喊停,等尤七再要去追,刺客早已不见。
“爷……”
尤七不知接下来还追不追,看向秦越,而秦越一双眼略带沉沉阴鸷,在瞧周拂宁。
“回府。”他冷声下令。
周拂宁心尖不住几颤,她坏了他的事,他恼了她。
她一直在等秦越问她凶她讽她,可一直回到望宁院,秦越一句话也未与她说。临别时,连尤七看她的眼神都有不解与不赞成,秦越却没看她一眼。
越是平静,周拂宁越是不安,平稳下来的生活又被她给作起风浪来了,她为何要如此心软?为了一个会放弃她的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知道,但至少她没办法看着择禹陷入危机而不管,他曾给予她的安全与温暖,不可忽视,一直都只有择禹陪着她,他也永远欠她一个解释。
为何他要独自离开,为何他会暗中随行,又为何,他会出现在盛州?
脑内一团迷雾倾覆,心由此躁郁,早早躺下,却始终无法入睡。
自入楚王府,屋内的冰块就没有缺过,可她还是觉得闷热得很,遂她披上外衣,轻声推门而出,赤脚走到东边廊檐下靠着凭栏坐下。
夜间有风,抬首望,天上有云,有星,有月。
诸此种种勾勒成画,以星为眉,以月为眸,像极了敛尽一切神色后的秦越。
他不问,她要如何解释?该不该解释?
择禹是亲情,所以她尽管气恨却狠不下心。
秦越是她第一份心动,所以她虽然躲避但放不下。
寂静深夜,空无一物,只有脑中自己的声音互相劝说互相驳斥,她已经陷入了消沉情绪。
想念已经记不得声音的母妃,想念在晓月殿的许多愉悦时光,想念她钓了又放陪伴她许久的鱼,当时的她,似乎并没有这么多的纠结,她只有一个信念,若只能龟缩于后宫,便要努力安稳一生。
现状改变得太快,许许多多各形各色的人闯入她的世界,她还能撑多久?
清泪一行逃出眼角,顺着她仰起的面庞轮廓,划至耳畔。
“我不喜欢这样。”
她抹去耳边凉意,喃喃道,说给自己听。
“你在这里做甚?”
不知何时出现在望宁院的秦越疾步走过来,带动的风都有了责备之意。
他回府后在书房静坐了一晚上,仍是觉得应该从周拂宁口中得到一个解释,可夜早已深,她恐是早就睡下。
他是毫无睡意,便无知无觉走到望宁院来,谁知进来就瞧见廊檐下有人,不是周拂宁又是谁?
他静静看了许久,她也没有发现,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此入神。
走近,才看见她一双莹白玉足露在外头。
顾不得周拂宁的惊吓与诧异,他倾身上前,先一双手握在那一截莹白之上,周拂宁脚上骤然覆盖一片温热,本能地往后缩,只不过被秦越握住,根本缩不回。
紧接着,她耳边风声起,人已落入秦越怀中,他将她横抱了起来。
秦越唯一满意的地方,在于周拂宁下意识扣紧他脖颈的双手。
很快,他将周拂宁抱回屋内,放在榻上,并扯过薄被将她的腿盖上。
“日后再敢不穿鞋乱跑,看我不治治你。”
语气严厉,又紧紧裹挟着关怀,周拂宁冷下来的心逐渐升温。
她不喜欢这样,可她喜欢秦越。
心内杂乱终于理清一半,负担减少,她看秦越的眸光越发真诚柔和,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又有什么好怕的,这许多事她都能熬过来。
瑶欢说得对,有些事情总要试试才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