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室门口。
已站有二十多个史子。
离学室门口不远,却是站着两个妙龄少女。
众史子挤在门口,久久不肯离去,也正是因为这两位少女。
两位少女一人身穿紫色襦裙,一人身穿红蓝襦裙,两人的身材都还未完全长开,肩膀略显瘦弱,容貌却精雕细琢如白玉,加上这稚嫩的面容,恐怕也只十四五岁。
史子们又都正值风华。
自然心有所意。
何况他们往日哪能见到这样的淑女?
他们虽家世不错,但也只是堪堪脱离底层,距离真正的上层社会还有不小的差距,他们日常接触到的女子基本也都是乡野之人,普遍皮肤黝黑粗糙,发丝油腻脏乱,有时做活回来,指缝里还满是泥灰。
跟眼前两位靓丽少女相比。
自然相差甚远。
儒生沈顺目光殷切的看了半天。
忍不住开口道:
“《诗经》言: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qiu)蛴(qi),齿如瓠(hu)犀。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原以为这些都是夸溢之词。”
“没曾想。”
“竟在今日找到了对应。”
“我的见识终究还是太浅薄,面对如此淑女,竟一时词穷,实在愧读多年《诗》、《书》。”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对于沈顺的话, 少女只是颔首行礼。
并无任何回应。
秦朝是一个恋爱自由的时代。
虽然先秦已有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不杂坐’、‘叔嫂不通问’等观念,不过这些观念只是儒家在吆喝, 民间从来都没有遵从过。
民间民风十分开放。
州闾之会, 男女杂坐, 行酒稽留,六博投壶, 相引为曹,握手无罚,目眙不禁, 前有堕珥,后有遗簪,......日暮酒阑,合尊促坐, 男女同席,履烏(wu)交错,杯盘狼藉,堂上烛灭......罗襦襟解, 微闻芗(xiang)泽。
在这时代, 想谈恋爱,大大方方的表白。
只要对方同意,就可以随意的在闲暇时余, 去钻小树林幽会。
但结婚要遵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秦落衡三人正好走到门口。
也是见到了门口不远的两位少女。
阆的眼睛当即一亮,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目光很快黯淡下去, 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神色惆怅。
奋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听到沈顺的夸溢之词, 奋忍不住吐槽道:“这沈顺还真不要脸, 其他史子也都只是在门口观望, 他倒好,腆着脸上去说些没羞没臊的话, 不会真以为别人会搭理吧?”
“左边那淑女, 一身紫, 而原齐国尚紫。”
“她应该来自齐地。”
“另一位一袭红蓝,而红蓝是赵国贵族所喜爱的。”
“她应该来自赵地。”
“这两人一身贵气, 明显不是普通出身, 大概都是外市的贵族。”
“而山东六地的人向来看不起老秦人。”
“何况那些贵族?”
“沈顺身为儒生, 一个史子,哪能攀的上这些淑女?”
“他这一厢情愿,也就是个笑话。”
“不过,我们好像也一样。”
闻言。
秦落衡若有所思。
阆和奋显然没多余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最后才惆怅的跟着秦落衡挤出了学室。
在三人走出学室之时,原本毫无动作的两女,却是看了过来。
在仔细打量了秦落衡几眼后,两女眼中都不由闪过一抹亮色,随后朝他走了过去。
“请问,是秦公子吗?”
秦落衡一怔。
他转过身,眼中有些困惑。
另一边。
见到这两位淑女竟跟秦落衡主动打招呼,沈顺的脸瞬间青一块白一块,神色十分的不自然。
其他人也一阵哀嚎,如同心碎了一般。
见秦落衡回首,两少女微微欠身,朝他们行了个礼,目光则一直盯着秦落衡,嘴角露着礼貌性的微笑。
秦落衡还礼。
疑惑道:
“你们认识我?”
赵檀道:“不认识,不过玉姝认识你,她今天可是在我们耳根子旁描述你描述了大半天,都快把你夸成圣人了。”
“不过......”
“你确实长得挺英俊的。”
被两女这么直勾勾的打量,即便以秦落衡的心性,也是一下子红了耳根,但他也听明白了,这两人是薄姝叫来的。
他也隐隐猜到了,薄姝叫两人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