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
下雨天。
固却是没有休息。
他要去一趟骊山办差事。
昨日新任的假工曹图来他们户衙,询问秦落衡的住处,不过户衙内众人都是三缄其口。
经过上次户衙清理,众吏员已不敢泄露秦落衡信息。
最后。
只有他接了话。
随后户曹马任跟假工曹图一阵商议,决定派他去给秦落衡做赏赐登记。
听到这个消息,固是一愣。
他分明记得。
半月前秦落衡只是名亡人,还是由他经手办理的入籍手续,那时秦落衡的户籍只是私奴籍。
然而没过几天。
秦落衡就一跃成了弟子籍。
成了名史子。
当时,他还刻意去询问过户曹,秦落衡是什么情况,户曹当时谨言甚微的提醒了一声,秦落衡曾救过陛下。
他这才恍然大悟。
自此也没有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即便后续户衙清理,他也并不感觉意外。
涉及到陛下,自当慎言。
但才过多久?
秦落衡竟又立功了?
还是来自工衙的特许嘉赏。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假工曹图说的话。
只要秦落衡要的奖励不太离谱,一律登记满足。
何为离谱?
这嘉赏的界限又在何处?
假工曹图却是没有明说,只是让他休沐日去秦落衡住处做登记,到时他只会依情况处理。
就这样。
吏员固撑着荷叶制成的伞,再次踏上了通往骊山的道。
......
骊山居所。
秦落衡刚起床。
简单做了下清洁护理,热了点昨天的剩菜剩饭,简单吃了几口,就披着毛袄子坐到了书房。
他并没有看书。
而是在思考自己要什么奖赏。
钱。
他也缺。
但交出去这么多东西,只换回一点零碎钱财,他也是有点不情愿。
而且......
秦长吏是何等人物?
那是跟秦始皇共患难的大人物,谈钱财,有些太俗了。
他缺钱。
但还没到那种地步。
钱暂不考虑。
他不是百工籍,想借此获得爵位,基本是不可能的,他也压根没考虑这种情况,那就只能考虑物了。
换成其他人。
首要考虑的一定是隶臣或隶臣妾。
不过。
他这不现实。
骊山是禁苑,他能自如在这生活,已是法外开恩,想让隶臣和隶臣妾也住进来,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开这个口。
秦长吏也不敢做这主。
那自己要什么?
秦落衡突然也有点茫然了。
他低语道:“吃穿住,我尚且能自足,没什么缺的,钱财我虽不多,但这些年也攒下不少,这么想,我好像的确没什么缺的。”
“算了。”
“到时再说吧。”
“我的赏赐应是有明确范畴的,到时在范围内选个最适合的,实在不行就多要几甲钱财吧。”
秦落衡也不去多想,翻开《为吏之道》,开始默读起来。
这时。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秦落衡心神一定,知道是官府派人来了,也是放下手中竹简,起身去开了门。
见到来人。
秦落衡倒是颇感意外。
竟是吏员固。
“见过固上吏。”秦落衡行礼道。
吏员固笑道:“秦史子不用多礼,我上次已说过,我只是个斗食小吏,算不得上吏,实在当不得这称谓,等秦史子日后从学室毕业,与我一般成为秦吏,到时互为同僚,我这上吏岂不让人笑话。”
“上吏之称,以后勿要再言。”
“我这次前来,你应知道是所为何事。”
秦落衡点头,随即把固请到了屋内,两人相向而坐。
固一进到屋里,就直接从背后木箧,取出几片空白木片,又拿出羊毫笔,沾上墨汁,开始做起了询问登记。
丝毫不拖泥带水。
固问道:
“我是来登记你的奖赏的。”
“你要什么奖赏?”
秦落衡问道:“不知我获得的赏赐范围在哪里?我想有个大致的范围以做参考。”
固摇头。
“我也不知。”
“假工曹图只让我来做登记,并没有说具体的范围,只说到时会依情况而定。”
闻言。
秦落衡也是一愣。
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