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朕昔日如此信赖阿父、阿母,在朝臣弹劾时多番维护,想不到……”
崇德殿内,灵帝惊怒交加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张让、赵忠与郭胜,为三人居然能捐赠整整两亿八千万钱而感到震惊。
如此庞大的钱,他需要卖多少官职才能赚到?
然而张让、赵忠、郭胜几人,竟在瞒着他的情况下,暴敛到了如此惊人的财富,这让灵帝想到了曾经朝中大臣对张让等人的种种弹劾。
此时刘辩亦在旁,他是张让、赵忠、郭胜三人请来代为求情的,见灵帝发火便劝道:“父皇息怒,儿臣尝听闻,这世上最能令人心动的,无非是美人、美酒、美食以及珠宝财帛,宫内中官说句不好听的,都是身体残缺之人,失去了与女子欢好、传承后嗣的能力,自哀时唯有用其他事物转移哀苦,因此大多喜好酒与财,张常侍、赵常侍、郭常侍三人在爱财方面稍微有些过火,但三人对父皇的忠诚无可指摘,这不,心知父皇为筹措平叛的军费而伤神,自愿献出迄今为止的积蓄,变卖故乡的土地……”
他并不排斥为张让等人求情, 甚至于在他看来,张让、赵忠等人暂时还万万不可出事, 否则他在宫内的影响力势必要大打折扣。
而张让、赵忠、郭胜在听到刘辩为他们求情后, 也是彻底打消了对这位史侯的怀疑, 跪着上前抱住灵帝腿,痛哭求饶, 祈求宽恕:“陛下,老臣等人以往是贪财,但正如史侯所言, 臣等对陛下素来是忠心耿耿啊……”
郭胜更是在刘辩那番求情的基础上借题发挥,坐在地上哭道:“如史侯所言,臣等身体残缺之人, 愧对祖先,也就只剩下喜好黄白之物了……”
见三人痛哭流涕, 灵帝果然心软,犹豫半响斥道:“起来吧!都一把年纪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张让、赵忠、郭胜三人闻言暗喜,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畏惧不安的模样。
良久, 灵帝质问张让几人道:“实话告诉朕,这么些年, 你等究竟收受了多少贿赂?!”
“就这些了。”张让苦着脸说道:“为了凑足这一亿钱, 老臣还要让监奴变卖故乡的宅邸、土地……”
赵忠、郭胜亦是连连点头。
从旁, 刘辩没有说话。
虽然他也知道张让几人肯定是有夸大其词的地方,不过这么些钱拿出来, 三人也肯定是出了血本了, 可见对于封侯一事有着何等的执念,就因为他一句提点,不惜冒险将大部分积蓄拿出来赌。
不过也是, 这是他们唯一能封侯的机会,毕竟汉室基本上是不封宦官为侯的,昔外戚窦宪更是明确说过, 宦官不得封侯, 自那以后汉朝官宦封侯之路就被彻底堵死, 唯一的例外便是发明了‘蔡侯纸’的蔡伦,虽然最终也因为曾犯下罪行而被汉安帝问罪,因感到耻辱而饮毒酒自杀,封地也被废除,但‘龙亭侯’的侯位却依旧保留,成为了后世宦官所憧憬、效仿的对象。
为此, 张让哭求道:“老臣捐献巨钱,绝非胁迫陛下,再者,我等也不求封地,只求一个虚名,以让祖宗不至于因我等而蒙羞。”
八千万乃至一亿的巨资,竟只求一个有名无实的侯位,灵帝也感受到了话中的卑微与哀伤,轻叹一口气道:“好吧……”
“陛下!”张让等人面露惊喜之色。
然而灵帝却打断他们道:“莫高兴地太早,就算朕答应你等,也得听朝中诸臣的建议。”
“多谢陛下!”
张让、赵忠、郭胜三人连忙跪下,磕头道谢,毕竟在他们看来,只要过了灵帝这关,这件事基本上就十拿九稳了,至于朝中大臣,就像旁边那位史侯说的,有本事你们自己凑足军费啊!
就在张让暗自狂喜之际,灵帝忽然瞥了一眼刘辩,对张让道:“阿父,你与我到内殿,我有话对你讲。”
在刘辩不解疑惑的目光下,灵帝带着张让来到内殿,低声问道:“阿父,你如实对朕说,宫内中官,是否都像你们三人一样暗藏许多钱?”
张让沉吟一下, 谨慎地说道:“孙璋、封谞、夏恽,长久主持西园, 所拥有的钱肯定不逊我等, 其他人就不知了。”
他说的其他人,指的是昔日十常侍中的毕岚、栗嵩、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人, 这些人以往权势远不如张让、赵忠、孙璋、郭胜等人,又在长秋宫与永乐宫的斗争中一直保持中立,因此张让也不想出卖他们。
不过灵帝本来也没想把那些人怎么样,他问张让道:“若是朕让其他人也封个小侯,他们是否也愿意将钱捐赠出来?”
听到这话,张让也懵了:感情您还想把这事当个买卖做?
不过仔细想想,他觉得这件事倒还真不坏,毕竟毕岚、栗嵩等人的情况与他们差不多,也渴望封侯,只是钱没他们几人多而已,倘若能用几千万钱换个侯爵,哪怕是乡侯、县侯,这些人也绝对是愿意的。
而这件事对张让等人也十分有利,毕竟‘买爵’的人多了,声势浩大,非但越有可能令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