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大将军府的使者抵达汉阳郡,将公文交给朱儁。
见来人是大将军的府掾,朱儁未免担心关羽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没想到大将军在公文中竟问责董卓,命朱儁依法严办。
当然,何进正所谓的依法严法,纯粹就是口头上训斥董卓,命后者加以收敛,不可再犯,可即便如此,朱儁仍感到颇为惊奇。
因为同时抵达的,还有河南尹何苗派来的使者——这名使者是专门送信给关羽的。
鉴于是何苗给关羽的私信,朱儁自然不能私拆,但凭借何进的书信,他大致也能猜到几分。
莫非是河南尹在朝中据理力争,逼迫大将军惩罚董卓?
不得不说,这让朱儁有些意外,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河南尹何苗以往的存在感十分低,生性孤僻也不怎么喜欢结交人,远不如其兄何进在雒阳的威望大,以至于朱儁都不曾设想过,何苗竟会为了下属与何进争执。
感叹之余,朱儁派人请来关羽。
关羽一猜就知道可能是朝廷派来了使者,并不畏惧惶恐,毕竟他自认为问心无愧,倘若朝廷定要追究,大不了将他问罪。
当然了,坦荡归坦荡,兄长刘备那边他也得知会一声。
刘备可不如关羽那般看淡,闻言沉思道:“我与云长同去。”
至于张飞,则被刘备留在军营中,免得误事。
二人一同去见朱儁,朱儁一见刘备陪同关羽前来,就猜到二人有所误会,笑着解释道:“我非是因为朝廷的公文而请云长前来,而是因为济阳侯派人送来了书信,玄德不必担忧。”
“济阳侯?”
刘备与关羽惊讶地对视一眼,不过心底仍有些担心,毕竟他们也吃不准何苗会不会在书信上责怪关羽。
在几人的注视下,关羽面色如常地从何苗的使者手中接过书信,坦然拆信观瞧。
刘备在旁问道:“云长,济阳侯在信中怎么说?”
“呃……”
关羽的神色显得有些恍惚,闻言回道:“济阳侯在信中赞我仁义,命我继续保持这份仁义……”
“当真?”
不同于早有猜测的朱儁,刘备很是意外,接过关羽手中的书信观阅了一番,心中颇为感慨:“……原来是史侯与济阳侯在朝中维护云长。”
刘辩维护关羽的事,是何苗在信中提及的,毕竟他的性格不擅长对下属表现亲近,遂将此事的功劳归于刘辩,但刘备与关羽还是十分感何苗的情。
这不,哪怕是性格倨傲、清冷的关羽,亦动容地朝着雒阳方向拜了三拜,以感谢刘辩与何苗对他的维护。
“中郎将早就猜到了?”
在大喜之下,刘备惊讶地询问朱儁。
朱儁捋着胡须笑道:“我见大将军命我问责董卓,便猜到多半是史侯与济阳侯维护了云长。”
听到这话,关羽亦来了兴致:“朝廷将如何处置董卓?”
“这个……”
朱儁脸上露出几许尴尬,半响叹息道:“大将军言,此次姑且宽恕,若有下回,绝不饶恕。”
“中郎将!”关羽睁大眼睛说道:“那是几千条无辜人命啊!”
“云长!”
见朱儁露出‘我亦无能为力’的表情,刘备打断道:“又非是中郎将要宽恕董卓……”
此时关羽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向朱儁拱手告罪。
朱儁不在意地摆摆手,宽慰道:“虽大将军包庇了董卓,但看得出来,史侯与济阳侯也在这件事上对大将军施压,否则董卓恐怕连口头上的问罪都不会有……这好歹能令董卓稍微收敛些吧。”
随着他轻声叹息,屋内几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刘备与关羽告辞离去。
待回到军营,二人将此事告诉张飞,张飞先是大喜,口无遮拦地称赞道:“俺就知道史侯与济阳侯是明事理的人,当日见济阳侯面色阴郁,俺还以为是个奸人哩……”
“益德!”关羽轻斥一声。
刘备亦在旁提醒道:“济阳侯性情如此,乃是因为幼年时经历所致,益德不可玩笑。”
“是是。”张飞欣喜之余,唯唯诺诺。
旋即,兄弟三人又提到大将军何进,张飞忿忿道:“昔日在雒阳时,尝听人盛赞何进,俺原先还以为是个英雄,想不到如此不明事理……”
刘备与关羽看了一眼张飞,虽然没有出声附和,但看得出来他们对何进包庇董卓的行为也十分不满。
这不,刘备临末说了这样一句话,将此事揭过:“终归是史侯的舅舅、济阳侯的兄长……不可乱说。”
而另一边,朱儁又派人召董卓前来。
待董卓来到后,朱儁一改之前对待刘备与关羽的态度,沉着脸把大将军府的公文交给后者。
董卓看到公文内容,不由得心中一凛——大将军居然问责他?
回去之后,他将此事告知李儒,李儒亦大感意外。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