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焦急道:“要醋何用?快请接着讲下去。”
陈杉微笑道:“我下去寻油的时候,先把陈醋和油混合放入锅中,由于醋的比重比油的比重更大。醋便沉在锅底,而油浮在上面。这样大家看到的和舀起的都是油,却看不到醋。”
李善长笑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窍门,我们是上了你的当,那接下来呢?”
陈杉接着说道:“醋被加热后迅速汽化,以气体地形式传过油层往上冒,使油的表面形成如滚开一样的沸腾状,并伴有阵阵青烟升起,很是唬人,而事实上,由于油和炉火之间还隔着醋,油的温度上升,只能靠这醋来传递热气。所以不会那么快沸腾,我们看到的,只是气泡地作用,而那油根本还未热。因此,当大小姐伸手到油锅取铜板时,大家都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以为大小姐会受伤,其实却是个障眼之法,事实上,醋层上面的油,只是温热地。”
“原来如此。”李善长抚摸了一下胡子道:“不过你加那水垢,却又是何用呢?”
这个李善长,观察的倒是仔细,连丢水垢都没有放过,陈杉当然无法跟他们解释是碳酸钙遇到醋酸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二氧化碳,只能简略道:“水垢沉到底,遇到醋,便会起些反应,冒出气泡,这样大家看到的油锅滚烫,也就更加逼真。”
薛雨馨道:“那为何我去捞银钱无事,张肿辛却会受重伤呢?”这个也正是李善长想问的问题。
陈杉道:“这便是时机把握的问题了。那油锅中放的醋要适量,不可太少,以确保醋在稍微受热后汽化蒸发。当油锅内油层翻滚、青烟直冒时,锅底的醋实际已所剩无几,而锅里的油尚不太热,手伸入时,感觉温度适宜,所以你才可以轻松取出那些铜钱。当然,醋也不能太多,醋太多不容易汽化,汽化后醋的温度也是很高的,也极易被烫伤,这里面有个度地把握问题。”
“这样说来,你以前定然是拿这法儿骗了不少人,要不然怎能拿捏的准?”薛雨馨嘟着嘴道。
陈杉笑道:“我可没骗人,这里面又有法门了,其实也是最简单的办法。那水垢量变成气泡后,便已用完,剩下的气泡,便是醋汽化了。所以,我要不断的盯住油锅,看那下面是否还有气泡冒出,如果没了气泡冒出,说明醋已经完全汽化,这时候油温就会很快上来,那时候的油就是真正沸腾了。”
薛雨馨一拍手道:“我明白了。我取那钱币的时候,却是气泡最浓之时,亦即陈醋方才开始汽化,温度正低,所以便可迅速取出。而那张肿辛后来伸手的时候,气泡已完,便是陈醋完全蒸发,油锅却是真的滚烫了,他才会受伤。”
陈杉伸起了大拇指道:“你真聪明。”
“讨厌。”薛雨馨脸一红,轻声道。
“陈杉小哥,你事先故意让那张肿辛先抓,却是欲擒故纵之法,你断定他是不敢先抓的对吧?”李善长叹了一叹:“小哥年纪轻轻,对这人性却是把握甚深啊。”
“哪里,哪里,”陈杉没脸没皮的笑道:“我哪里有大人那样阴险?他要真抓了,那也就抓了,我再催促薛雨馨趁那气泡没完之时,也抓上一抓,大不了大家打平。”
薛雨馨轻笑一声道:“你这人,若是去那天地邪教,定可以做个赤脚大仙,学什么不好,偏学那神棍。”
说到神棍之时,她看了陈杉一眼,脸色羞红,神色无比的动人起来。
李善长叹道:“陈杉小哥,昨日你揭开这石像长出之谜,今日却又让老朽明白了这油锅洗手的秘密,我虽是自问,读书识物皆已不少,但论起见识,在你面前,却也甘拜下风。”
陈杉摇头道:“李大人,这话可是说错了。这些见识,乃是我大梁千千万万的百姓,经过数百数千年的经验积累,才慢慢摸索出来的道理,我只是借来用了一用。论起来,最让我们佩服的,却应该是这无数聪明智慧的先人。学问在民间啊。”
“好一个学问在民间。”李善长道:“陈杉小哥,但凭你这句话,那便是非凡了。”
薛雨馨笑道:“李大人,你莫夸他。你越夸,他便越是得意。”
陈杉哈哈一笑道:“还是雨馨知我啊。”
薛雨馨脸红了一下,心道,什么知你,却是被你折磨出来的。
那两个神色萎顿的西洋人却依然被困在一边,其中那个叫托尼的西洋人见了陈杉急忙叫道:“哈喽,哈喽,密斯特陈!”
靠,这还有个外国人呢,被晾在一旁,他要不出声都忘了他还在这里。托尼往来于大洋之间,却是海洋彼岸利吉格特王国的人,还好说的也是英文,不然就真的是听天书了。
李善长奇道:“陈杉小哥,他们是在叫你么?”
陈杉点头道:“是的,只是他们的西洋语你们听不懂,所以你们不知道。”
薛雨馨说道:“就是,他们西洋人长得不如我们大将人好看,便连说话,却也吐词不清,难懂的很。”
我倒,陈杉无奈地看了薛雨馨一眼,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西洋美女,那些西洋小妞的风情与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