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尽胡摸不清这位笑脸将军的底细,也不管他是真是假,急忙拉了他往营里行去。一路之上,军容整齐,刀枪明亮,戒备森严,与神机营和江西营是两个气象。这山东的两百来号人,虽然也是年纪参差不齐,但身形体格明显比江南兵士强壮,鲁尽胡练兵很有一手,短短的时间,能将这些残兵和娃娃兵练成这副彪悍模样,实属不易。
那正在练习夜间厮杀的两队人马,更是的王牌,两方都只有却个个马术熟练,刀法凌厉,望着很有些规模了。陈杉奇道:“鲁将军,这些人马,你训练了多长时间了。”
鲁尽胡道:“一个月左右吧。”
一个月左右就能将人马练成这样,这个鲁尽胡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只是看他四十余岁年纪了,又如此有本事,怎么会只当了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呢。
“鲁大哥,照你看来,这江南的兵士和山东子弟,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差距吗?”陈杉大有深意地问道。
鲁尽胡道:“江南兵士多娇气,身体相对北方军士要弱一些,这与地域脾性有关。但这不是决定因素,若将江南兵士交与我整治,我一样能把他们变成和我山东儿郎一样如狼似虎的好汉。我多年的行军经验证明,没有残兵,只有残将。”
他是在指桑骂槐的针对郑启明,郑启明挣红了脸道:“你这话说的好听,你一味只练单兵,不重合击之术,不重阵型演练,到了战场是要吃大亏的。”
“像你手下那些兵士,连个蚂蚁都捏不死,摆上个花拳绣腿就能打胜仗?”鲁尽胡反驳道。
这两个人一个江西,一个山东,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也不知怎么会这样抬杠上了。不过这种技术上的争论,倒是让陈杉心里欢喜,他本人对于溜须拍马比较擅长,所以鄙视那些拍马屁的,这个郑启明和鲁尽胡真刀真枪的较量,正是他所需要的。
见这两位百户争吵不休,陈杉笑着道:“两位不必争吵了,正巧明天早上,我要到神机营验炮,不如我们就顺手来个实兵大演习。到时候两位带上兵马,捉对厮杀一番,一较高下就是了。”
这个主意好,两位百户都没有什么意见,便约了明日早上一起操练。
陈杉见这鲁尽胡手下的军士,单兵素质确实高人一筹,对这个大胡子也格外的好奇起来,拉住他道:“鲁大哥,我见你练兵带兵都有一套,怎地到了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起码也应该是个千户,卫指挥使了?”
鲁尽胡谨慎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陈杉哈哈一笑道:“这倒是我交浅言深了,鲁大哥对我可能还不太熟悉,我这个人一向正直诚实,谦虚好学,丞相大人正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才让我来济宁统兵的。我与鲁大哥虽是初见,但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见不得人才受委屈,这才冒昧问上一问,想为大哥叫几句不平。”
鲁尽胡见他吹牛皮,心里好笑,不过他这个人爽快倒是真的,便道:“实话不瞒将军你说,我是济南人士。”
“济南?”陈杉皱起了眉头,那不就是天地教的发源地?他接着问道:“鲁大哥便是因为这天地教受了牵连?”
鲁尽胡点点头:“天地教诡计愚民,作恶多端,我对他们也很是不齿。我原先在北方抗击胡人,领千户封赏,但这天地教匪患事发,朝廷对所有山东将领都不信任,我便被遣回了,降职为百户。”
难怪这鲁尽胡领兵有一套,原来是抗击过胡人的,还曾当过千户。陈杉摇头道:“这朝廷太他妈扯淡,忠臣和奸臣哪能根据地域来区分?这些家伙都是用屁股想问题的。”
他这话语虽粗,却正对了鲁尽胡的胃口,他对这个趁将军的观念瞬间便扭转了过来,笑着道:“原来将军也是我性情中人。这天地教虽恶,却都是些乌合之众,甚好对付,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那北地游牧的胡人。我虽是济宁人氏,但祖上都是在北方生活,我父亲便是惨死胡人马蹄下,与胡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爹给我取名叫鲁尽胡,就是为了抗胡,寓意胡人一来,便撸光他们。”
原来鲁尽胡这么奇怪的名字有这层含义在里面,陈杉笑着竖起大拇指道:“鲁大哥竟有如此雄心壮志,小弟实在佩服。大哥放心,我与老李交情不错,有机会一定为你说道说道,看着人才受委曲,我他妈心里就难受。”
鲁尽胡见他直称丞相为老李,暗自心惊,这个参谋将军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说话口气如此之大,莫非他真的和丞相交情莫逆?
陈杉初到济宁,便一口气连巡三营,着实累坏了。三营兵马之中,除了来自京城的神机营纪律涣散之外,其他两营都还马马虎虎,总算让他心里好受了点。
第一次在军中过夜,听着外面巡逻的兵士不时走过的脚步声,他竟是久久难以入睡。人生真是奇妙,从遇见薛妙华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莫名其妙地改变了,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认识了许多人,如今更是以一个好吃懒做之人的身份来统领数千兵马上前线打仗,要传了出去有谁相信呢。
他感叹了一声,眼前闪过许多的脸孔。嘉怡在哪里?她知不知道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