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卯时初刻,天色已然大亮,刘襄骑着白牺出门,他要去城外军营巡视,即将出兵,要时刻注意军中士气。
刚出县衙不久,他就被拦住了。一个不足六尺的孩子,直愣愣的矗在刘襄马前,要不是他拦得快,宿卫已经将其击杀了。
看着那孩子身上还没散去的露水,应该是半夜就等在门外了吧?刘襄开口问道:“谁家的小郎君?何事拦我?”
“我叫田豫,雍奴人,前来投奔将军,应募从军的。”
看着幼年期的田豫,刘襄心情有些复杂,你长大以后再来行吗?虽然你未来是个名臣大将,可我这又不是儿童收容所。
但是,刘襄又不舍得拒绝,毕竟是田豫啊,那个允文允武,能征善战,北却鲜卑东破孙吴的田国让。
“田郎今年多大了?为何要早早从军?你要知道,安平军只在二十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民兵中选拔士卒。”刘襄问田豫从军的理由,想来他是遇到难处了,准备帮上一帮,先处好关系再说。
田豫有些丧气,但还是想努力一下,期待能加入军籍:“我今年十五了,能骑擅射,比那些民兵强多了,将军还是选我吧,我能帮将军打仗。”
刘襄不相信田豫已经十五岁了,看他身形也是十二、三的样子,但他这话说得有志气,明显是遇到难处了,却不求人怜悯,要用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
以小观大,品性不错。
田豫说完,期待的看着刘襄。
刘襄很欣赏田豫的品性,也不顾田豫年纪太小就要上战场的问题了,决定先收在身边再说。
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就开口说道:“既如此,便随我去军营,试射几箭吧。”
“好。”田豫喜笑颜开,看起来很自信的样子。
赶到军营之时,才卯时三刻,时间还早,营中还没出操。刘襄就让田豫选弓,去校场试射。
军中都是一石以上的硬弓,田豫开弓之时,明显感觉吃力,只是咬着牙绷着劲,连射三箭,箭箭中靶。
要开第四箭时被刘襄阻止了,怕他伤了筋骨。
“田郎好射术,不必再试了,选入中垒营,做本将的宿卫骑士,随在我身边吧。”
田豫用发抖的手臂拱手行礼:“谢将军。”
刘襄招招手,把田豫叫到身边,温言说道:“田豫,吾认命你为宿卫亲随,今后随侍左右,不得擅离,你要用心任事,不可骄纵,知道了吗?”
“谨遵将军令喻。”
刘襄回头招来宿卫军侯:“带田豫入黄册选装备,铁甲就不必穿了,找一套小点的革甲给他。”
“唯。”
田豫换过军服,穿了革甲,腰挎战刀背插角弓,骑着一匹青骢马,来到刘襄身边。
神色间倒是有点尽忠职守的意思,就是刀、马的型号有点大,衬得他像个骑在马上的小猴子。
也不知为他挑马的马官,是爱护他,还是故意的,给了他一匹高头大马,此马通体青黑,夹杂几处白色的花斑,神色饱满意态昂扬,是匹难得的好马。
可刘襄怎么看怎么别扭,算了,战场之上,有匹好马是能保命的,就当马官是爱心泛滥了吧。
军籍也入了,装备也穿了,刘襄觉得可以问一问田豫从军的原因了,卖好施恩的机会不能放过呀。
把田豫叫到身边,问道:“田豫,你来从军,家里可安顿好了?”
田豫低头说道:“母亲不知我来投军。”
“你年纪尚小,家中长辈怕是不允你来投军吧?”
田豫惶恐的说道:“将军不要撵我走,我能为将军杀敌。”
刘襄摆摆手,温言说道:“不要慌乱,不会撵你的,能说说为何瞒着长辈吗?”
“前年水灾,家父打了摆子,四处寻医问药也没治好。父亲去后,家中田产都被族亲夺走,母亲只能以针织为生,日夜辛苦劳作,身体越来越差了,所以我想从军,领了粮饷好奉养母亲。”
刘襄有些心疼,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别说古代了,即便是现代,这样的人家也要受气挨欺负的。
拍拍田豫的肩膀安慰道:“正兵每月有两石的足额军饷,军属也有优待,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吾记得潞县还有几间铺面,可分给你家一间,把家中母亲接来,就在县里做个小生意,足够度日了。
若本钱不足,可去县里曹掾处登记,在各个工坊赊些货物,卖出之后再付钱便是。”
“多谢将军。”田豫喜形于色,家中母亲不用那般辛苦劳作了,他很感激刘襄救他脱离困境。
刘襄转头对身边宿卫说道:“找几个人,跟田豫归家,帮他处理一下乡间诸事,再把家人接到潞县安置。他如今已是军中袍泽,你们看着办。”
“将军放心,某等必为田小郎出气,这等族亲,得好好教训。”
“下手知道点轻重,不可触犯军规。”
几个宿卫笑嘻嘻的应答:“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