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纳闷,昨夜自己房中并未有插花,怎么会有花香味呢?
她披上外衣,伸手拢好衣襟,坐起身来。
青纱帐外透入熹微晨光,借着这几缕光线,她瞧见了床边的妆台上,正放着一支含苞欲放的梨花。
她心口猛的一跳。随后泛出淡淡的欢喜,涩涩的麻意,慢慢的浸透周身。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甚至不用去想,便知道这支梨花是阿银送来的。
云轻轻嘴角抿着一点笑意,忍不住倾身拿起那支梨花。
梨花鲜活,枝头上缀着七八个花苞,饱满圆润,仿佛即刻就要绽开一样。
想来,这支梨花送来的时间不长。花枝折下,时间稍长就会枯萎。
阿银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昨日不是说要连夜出京吗?难道是出京之前,他还特意来看了她,和她道别?
采荷觉得,今早小姐心情格外的好。
一大早的,小姐就吩咐她取了一只甜白瓷瓶,将不知哪里来的一支梨花养了起来。
她们住的不染轩里没有梨花,小姐病弱,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天不亮就去别处摘花。
对这只凭空出现的梨花,采荷心里头有一万个疑问,但她瞧着小姐强忍娇羞的模样,也没追问。
采荷心里了然,这定然是那个貌美的少年送来的。
这少年年纪小小的,倒是会讨女孩子欢心。
眼下她正为小姐梳妆,小姐却瞅着妆台上的那只梨花,嘴角抿着笑,少女病容娇弱,笑得含蓄,正如梨花雪白清雅,却别有一股风姿,看得人心神动荡。
云轻轻心情舒畅,连带着早膳都别平常多用了一些。
采荷满心安慰,她忍不住想,如果小姐和那少年成了亲,成日里欢喜快意,想必身体也会渐渐好起来吧。
只不过,那少年从未提迎娶小姐之事,采荷很担心他对小姐只是一时兴起。那样可要害死小姐了。
云轻轻才高兴一会儿,云夫人来了。
这倒不是云夫人头一次来不染轩,每每云轻轻生病,云夫人便要亲自领着大夫来关照寒暄一番。
她这个云夫人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虽然不待见云轻轻,场面的事情还是要做得漂漂亮亮。
每次一来,明霜华都是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一面叮嘱大夫好好为大小姐诊脉,一面又叱责院子里的小婢女没照看好主人。
总之,总要闹出一番动静,好叫阖府的人知道她来过。
面子功夫她做足了,可背后那些细枝末节的要紧事她却视而不见。
为此,采荷心里头早把这位云夫人骂得狗血淋头。
只是,采荷现下有些疑惑,小姐今日又没病,云夫人没戏可做,来见小姐做什么呢?
云轻轻却心有计较,她敛容行礼,“夫人。”
“轻轻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有些话要同你说。”明霜华说着目光瞥了采荷一眼。
云轻轻会意,让采荷退下。
待房内只剩下两人,云夫人随意走到软塌坐下,坐姿端重,她看向云轻轻,神色微沉,语气也冷了几分,“轻轻,我不是你的生母,这些话本不该我来说。可让你父亲来说毕竟不方便。我不得只能代劳。”
“是轻轻不懂事,让父亲和夫人操心了。”云轻轻垂首敛目,乖顺地站在一旁。
“昨日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虽说我朝男女大防不甚严苛,可男女有别,那少年又来历不明,你怎么能和他私下出游?这成何体统?”
云轻轻心中嗤笑:若昨日和她出游的是什么王孙公子,云夫人这番话就不敢说了吧。
云轻轻立即认错,“是轻轻不对。”
明霜华本憋着一口气,还要痛斥一通,哪知云轻轻这么痛快认错,叫她一时间竟不好发作了。
她只好沉着脸,“你知道就好。你自己不顾礼教名声就罢了,怎么还拉上你妹妹?你不说以身作则教导妹妹,还带坏妹妹,真是太让我和你父亲失望了。”
云轻轻又乖顺无比,“轻轻知错了。”
云轻轻体弱,真要罚她是不行的,可她又不给人痛斥她的机会。
明霜华憋着一口闷气,忍了又忍,只得道,“你知错就好,你身子弱那些罚跪罚站就免了,就罚你禁足一月,闭门思过吧。”
“谢夫人体恤。”
云轻轻顺从应下,明霜华去看她,只见她低眉顺眼,神色恭敬虔诚,并无半点不满。
明霜华眉心皱起,总觉得云家大小姐有些怪。
明明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堆说辞却没有机会说出口。她和云轻轻这一番交锋下来,却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五脏六腑都不痛快。
明霜华只得离开。
……
京城的繁华,云轻轻已经见识过,所以现下出门不出门,对她影响不大。
禁足之后,云轻轻便专心看书写字,偶尔想到一些新的绣样便画下来,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