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府繁荣,几乎是刚出盛宅所在的巷口,便能看到鳞次栉比的铺子,这些铺子售卖之物应有尽有。
而这里并不是淮安府最热闹的坊市,出了巷口往东,有街市名鸿裕街,那里有着淮安府最多的铺子、最大的食肆,各家每日不到子时不谢客。
热闹非凡。
谢蓉所说的万宝阁就在鸿裕街。
万宝阁共有三层,里头的东西包罗万象,什么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珠宝玉器都有。
一层主要售卖些价格不算昂贵,平头百姓也有余力买的东西。
而越往上走,东西就越贵重、价格自然也是不断上涨。
谢蓉是万宝阁三楼的常客,她带着盛纾踏进万宝阁时,掌柜的顿时双眼发亮,对谢蓉这个财神爷殷勤无比。
“谢姑娘今日来得巧,咱们又到了好些好货,我领姑娘去过过眼?”
谢蓉抬着下巴,派头十足地道:“就是听说你们这里又到了好货,否则我还不来呢。”
掌柜的赔笑着道:“姑娘说得是,姑娘是见过大世面的,一般的小玩意儿,我也不敢拿到姑娘跟前现眼啊。”
谢蓉“嗯”了声,然后指着盛纾,道:“这是我表妹,上京国公府的姑娘,有什么好玩意儿都拿出来,我们都看看。”
盛纾是跟着谢蓉一道来的,那掌柜的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也猜得到不是小门小户家的姑娘。
这会儿听谢蓉说盛纾是国公府的千金,那掌柜的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
这一天来了两个财神爷,谁不高兴?
“那二位姑娘,请吧。”
掌柜的亲自带着盛纾和谢蓉去了三楼。
“二位姑娘请看,这次最稀罕的就是这香,刚随船队运到咱们淮安府的。”
大周不似前朝,自立朝起就解了海禁,沿海诸府均设有海运衙门,专门组织商队出海,与外邦往来贸易。
有了官府保驾护航,愿意出海的商户越来越多,沿海诸府的市面上有不少从外邦运来的玩意儿。
掌柜的拿出来的香,用圆形描金珐琅彩装着。盛纾看了半晌,也没看出这香有什么稀奇的。
“你倒是说说,这香和咱们平时用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掌柜的道:“咱们大周的香自然也是好的,那进贡的上等品更是有银子也没处买。这香未必有咱们的珍贵,但燃一点香,它可有三种不同的香味,这就是它的稀罕之处。”
谢蓉不信,“这怎么可能?我不信,除非你先燃一点,让我闻闻。”
那掌柜的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谢姑娘,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若是剜了一块,我这盒就卖不了了。”
盛纾接话道:“这有什么?若真有你说的那般好,这个我们也一并给银子便是。”
“那便依姑娘所言。”
那掌柜的剜了一块香,放入香炉,片刻后一缕清香便送了出来。
因那掌柜的言约莫要两刻钟才能闻到三种香味,谢蓉便拉着盛纾去看其他东西。
盛纾对此没什么兴趣,任由谢蓉东看看西瞅瞅,她自站在阑干处往下看那些叫卖的商贩和形色各异的过客。
她撑着下颌,无意间瞥见拐角处卖香饮子的脚店侧后方,一个貌美姑娘正惊恐地挣扎着。
她连连哀泣,却招来了更粗暴的对待。
往来的人不少,但大多目不斜视,匆匆离去。
盛纾蹙眉,正疑惑那些人为何如此凉薄时,拽着那姑娘的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盛纾对那人不算不陌生,正是那日去崇善寺碰上的杜桁。
难怪那些人不敢管这闲事呢,原来是畏惧杜家。
盛纾冷笑,她本就想替那姑娘解围,而那作恶之人又是杜桁,她更不会坐视不理。
“浓浓你看……诶,你去哪儿?”
谢蓉正要给盛纾看她选的料子,就见盛纾急匆匆地往楼下奔去。
她一着急,把那料子一扔,也跟着追了下去。
“浓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谢蓉拉住盛纾,不解地问。
盛纾指了指斜前方,不忿地道:“表姐,杜家那登徒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那姑娘,我着实看不下去了。”
盛纾颠沛流离多年,吃尽了苦头,那时也曾想着会不会有人帮她一把。
是以看到那被杜桁欺辱的姑娘,她做不到无视。
或许,她因恻隐之心伸出的援手,能叫那姑娘的命运就此改变呢?
谢蓉顺着盛纾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杜桁正无耻地纠缠那姑娘,也很是来气,气急败坏地拉着盛纾过去。
“表姐别急,我有法子治他。”
盛纾勾唇冷笑,拦住怒火中烧的谢蓉,袅袅婷婷地往杜桁那处走过去。
杜桁老早就看到她了,眼里哪里还有方才那姑娘?他将那姑娘往旁边一推,惊喜万分地凑到盛纾跟前。
他毫不掩饰对盛纾的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