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世,是被谁害死的?”
她没有直截了当地问慕容澈他是怎么死的,换了个法子婉转地问。
慕容澈苦涩摇头,“前世你身故后,我也没活多久,所以……”
“什么叫你也没活多久?”
慕容澈微怔,把前世她身故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盛纾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待他说完,盛纾再不怀疑那梦境真假,因那梦中的场景与慕容澈所述一模一样。
她声若蚊蝇般道:“你为何…为何会那般待我?”
梦境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慕容澈说又是一回事。
“那蛊,又是怎么回事?”
南诏人善蛊,盛纾却不善此道,甚至连略懂都算不上。
慕容澈睨着她的神色,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前些时候查到的事告诉她。
挣扎了半晌,慕容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那蛊名情丝蛊,是先种入了你的体内,我们欢好之时,便会进入我的体内。然后,他们给你下了那名为半月鸩的毒,你一旦出事,我不死也废。”
盛纾的心倏地一紧,若慕容澈所言不假,那她前世充其量就是个除去慕容澈的工具,连杀手都算不上。
这就是她前世的一生,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何而死!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盛纾惨笑出声,心口钝痛不已。
慕容澈将她抱在怀里,不住地安抚,“别怕,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别怕。”
盛纾靠在慕容澈身上,眼泪很快沾湿了他的衣襟。
盛纾攥着慕容澈的衣角,声音涩然,“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谁种的蛊、下的毒?”
“那时不知。后来得遇机缘,重活一次,我便去查了,那人应该是玉竹。”
“玉竹,”盛纾的声音低了下去,“怎么会?她与我、与半夏她们不同,她并不是南诏的细作,怎么会是她?”
盛纾并非是不信慕容澈,但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她不敢信。
在她心里,玉竹就是个无甚心机的普通婢女,她从未疑过她。
甚至,她准备逃离南诏时,也还在替玉竹打算,不愿玉竹受她牵连,想把她摘出去。
“纾儿,我知你最是信任她,但此事应该没错。”
盛纾闭了闭眼,短短半个时辰,却颠覆了她太多的认知。
慕容澈和她一样,都是重活一世的人…
她前世早早死去,是因为那些人把她当成了刺向慕容澈的一把刀…
她到死都怨着的慕容澈、今生想尽法子逃离的慕容澈,却是那个宁死也要全她死后尊严的人…
而深得她信任的玉竹,竟然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
盛纾擦了擦眼泪,暂时抛开这些念头,神色淡淡地问他:“你方才与段谷主说,就算他们没给你下毒,你也会自行服下,这又是为何?”
慕容澈闻言,脸色变得极为不自然,他轻咳两声,支支吾吾地道:“是,是为了你。”
盛纾抬眸看他,“为了我?你又打什么主意?”
慕容澈赶紧解释,“纾儿你别误会,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跟我回去。我本意是想借此向你坦白前世的事,但没想到你竟然听到了我和师兄的谈话,然后猜到了。”
慕容澈盘算的是,以那毒引出玉竹的事,再水到渠成地向盛纾坦白。
但事与愿违。
盛纾冷笑,“太子殿下向来都是算无遗策的,连人心都要算计。”
慕容澈被她那笑弄得心里越发没底、慌乱不已,只好觍着脸求她:“纾儿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什么也不瞒着你了,绝不会再在你身上行这些算计之事。”
盛纾一时没说话,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算计我的时候还少么?你为了对付慕容淳,故意受伤,明知我整日为你悬心,你有想过将此事的真相告诉我吗?太子殿下,你所谓的心里有我,不觉得像笑话吗?”
慕容澈一怔,心里越发羞愧起来。
他确实没想过将此事告知盛纾,倒不是怕她泄密,而是出于他自己的小心思,他享受盛纾为他忙前忙后、因他忧心的样子。
仿佛只有这般,他才能感受到盛纾心里是有他的。
这想法太过自私自利,饶是慕容澈脸皮极厚,也说不出口。
慕容澈胸口发闷,在今日事发之前,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心里装着盛纾,用了什么手段,或者算计了什么,都不要紧,只要盛纾是他的就行。
但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他那些用在朝堂之上、用在臣工身上的手段,不应该用在盛纾身上,不应该以此来算计她的感情。
“纾儿,往后我绝不会再这般了,”慕容澈无意辩解什么,只能用行动来表明他的悔意,“我此番受伤,是为了引慕容淳上钩,往后几日兴许会传出我病重的消息,但这不是真的。若你听闻此事,不必为我忧心。”
盛纾听出他的意思了,他并不是简单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