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这种地方,说白了就是公开的官方青楼。
但也有一点点不同。
“教坊司”其实就是官办青楼,受官府保护,一般人进不去。而且教坊司的人只侍奉王公贵族以及一些高级官员,跟普通青楼女子不一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玩弄的。
在这个时代的有一些大臣犯错了,除了满门抄斩所有人不论男女都得掉脑袋之外,只要是被抄家的,男的流放,女的进入教坊司,而且教坊司一进就是一二十年,学习乐器和乐曲,专供王公大臣使用。但并非一进教坊司就出不来了,表现好,上了年纪的人,可以申请重新出来的。
但是社会对教坊司的女人是有歧视的,她们走在大街上必须得穿蓝色衣服区别于正常女子,而且她们的男人,就是老公,也得着装跟别人不同,比如戴绿帽子,绑红腰带,穿猪毛鞋,走在街上靠两边走,地位很低。
除了在教坊司卖艺,她们还得干苦力,就像是浣衣局的女子一样,干脏活儿累活儿,勉强糊口。
此时此刻的官道上。
一群官差押送着两名女子手脚都带着铁链,虽然说不算太沉重,但已经肉眼可见的手腕之处均已磨破了皮,两个人蓬头垢面的,低着头在那一群耀武扬威的官差身后的马路上走着!
两边百姓纷纷围观起来,对这两母女指指点点,:
“想来这一定是贪官的妻子和女儿吧!”
“那还能有错?!听说朱皇帝最痛恨的就是贪官了,像这样的人简直是死有余辜,一点也不值得同情,要我说呀,放到了教坊司里头,简直是太便宜她们了!”
“就是就是啊!要放到外头的青楼,那么大伙儿都可以玩过过瘾,可如果是在教坊司就不一样了,那是达官贵人才能够去的地方,像我们这般的,就是有钱也进不去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说我们这种普通百姓玩不了,但一饱眼福也是好的,但这俩女人,应该是一对母女吧!那身材真叫一个火辣。”
“可怜这一对母女呀,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落到了这番田地,真是造孽。”
“那可不是嘛!在这洪武朝当官,也够不容易的,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皇帝,做官的有可能被杀头甚至流放,他们的妻女便要沦落到这种任人玩弄的下场!真是悲哀呀。”
“谁说不是嘛?昨日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今日竟然沦落到一个妻女任人玩弄的田地,岂止是一个造孽可以形容的?!”
“看来我们是没那个福气了,不过李兄,听说你可以说是鲤跃龙门了,如今怎么说也是一个官了吧?要不你今晚就去尝尝味道?回来告诉我们滋味如何?”
被称作李兄的士子呵呵一笑,有些尴尬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即便这大冬天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觉得寒冷,爽朗的笑了笑:“哪里话哪里话?,我不过是一个进士罢了,还没有正式授官呢,也不知道时候会被朝廷指派成什么样的官职?!不过教坊司,倒是可以去瞧一瞧!”
街道两旁众人的议论纷纷,那俩母女害羞的更直接把头埋进了胸脯里,再也不敢抬头。
巨大的羞愧感,使得她们俩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
等过了一段路,行人变少了。
那女儿有些伤感的抬起了头,看了看那两眼无神的母亲,轻轻地用手指碰了碰母亲身体:“娘亲,你说父亲好歹也是一个清官,平日里连肉也不怎么舍得买,他一直告诉我们,说是做人要问心无愧,要站的端行的正,可我们这么些年来一直规规矩矩,不曾做过半点有违良心的事,爹爹这么些年来做官,也是名声极好,可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下场?女儿愚鲁,实在是想不通透。娘亲,你说,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那母亲有些两眼空洞的摇了摇头,已近中年的她,倒是风韵犹存,只不过这般落魄,依旧难以遮掩她脸上的一股神韵,有些凄凉的摇了摇头,眼神里尽是一股沧桑:“其实也不怪你父亲,他的确是一个好官,可这个世道光只是好官,那是没用的。
你看那宋朝的岳飞,难道他不是一个好将军吗,只不过这个世道好人往往不是命,你父亲这么些年来,一直简朴为官清廉,身上也不曾有半点污点,可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性子倔,但见不平的事儿,总要去斗上一斗,我这个做娘亲的,这么些年来,何止劝过他千百回了,可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随着年龄渐长,脾气也是越来越执拗起来,任人怎么劝也不管用。算是皇帝面前,要觉得皇帝做的不对,便立码上表规劝,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可皇帝也是凡夫俗子,谁还能没个脾气呢?一两次皇帝还夸过他,甚至还专门下了圣旨表彰,次数多了,再怎么宽容的皇帝也接受不了如此平凡而又激烈的进谏,更何况这一回,这空印案虽说没怎么闹得很凶,可以说确确实实的让皇帝动了怒气,他这般不知不知轻重的往上撞,皇帝盛怒之下,又怎么会饶得了他?
可惜了我们母女俩,竟然要遭到这份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