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兰成公主,那便是公主姨娘。
这涉及到大唐的信誉,如果假公主和亲的事传出去,今后怎么跟吐蕃或别的部落和亲。
并且皇家本就没亲情,父子相残、兄弟姐妹相残堪称正常操作,皇帝就算知道有这么个见不得光的外孙也会当作不存在。
韩平安连忙道:“明白,我懂。”
林使君满意的点点头,闭上双眼沉思了片刻,睁开眼问:“你爹的官印呢。”
气氛太过沉闷,韩平安觉得有必要活跃下,嘿嘿笑道:“我还没玩够呢,您再让我玩几天呗。”
“那是你爹的官印,又不是你的,要玩爷爷这儿多的是。”
林使君果然被逗乐了,又露出了笑容,还从身边拿起一个沉甸甸的锦袋。
韩平安掏出官印很不情愿地交还给老爹,接过林使君递上的锦袋,打开一看,里头竟全是官印。干脆一股脑倒在条桉上,取出一枚块头最大的。
“叶勒大都督之印……使君爷爷,您打算把这个给我玩?”
“这个才是你的,不过大都督的印可以暂由你保管。”
“叶勒大都督府长史?”
“十五岁便能做上一府别驾,你不高兴?”
“使君爷爷,这是羁縻大都督府的长史,又不是关内那些州府的长史。辖下地域是不小,可治下没几个人。而且这印和这官职,人家压根儿就没当回事,拿着这印别说号令人了,连牛羊都号令不了。”
这孩子,还挑叁拣四。
林使君不禁笑骂道:“你口气倒不小,竟想做关内州府的长史,晓不晓得爷爷是多少岁做上汝州别驾的。”
“多少岁?”
“四十八。”
“可这个别驾做着没意思,头上还有个大都督。”
“曹勿烂过几日就要搬回叶勒城,他不打算再回白沙城,也不打算再管事。”
“就算他不管事,叶勒部的那些小首领也不会听我的。”
韩士枚原本只想帮儿子谋个挽郎或斋郎的告身,没曾到林使君竟拿出这堆前不久刚从叶勒部收缴的官印,一时间竟愣住了。
安伏延大概猜出了林使君的用意,再想到女儿的嫁妆还没着落,顿时眼前一亮。
“中丞,曹勿烂的那几个儿子,不是受曹都满叛乱牵连,便是被曹都满给杀了。曹勿烂白发人送黑发人,膝下又无子女,晚年太凄凉,要不把小女云儿过继给他。”
“过继个闺女给曹勿烂倒也未尝不可,可云儿是你闺女,你真舍得?”
“禀中丞,末将有九个女儿。”
“大都督之女嫁给我安西节度推官之子,倒是门当户对。”
“谢中丞成全!”
安伏延起身便拜。
韩士枚勐然反应过来,惊得目瞪口呆。
韩平安意识到他们这是打算让自己去叶勒部来个鸠占鹊巢,一时间也愣住了。
林使君指指他手中的大都督之印,笑道:“叁郎,这印你暂且保管着,等跟云儿将来有了孩子,再把印传给孩子。”
“使君爷爷……”
“听爷爷说完,爷爷当年不只是教过太子,也教过你娘,她生在帝王家却没能过上几年好日子,现在连太子都朝不保夕。仔细想想,爷爷这个老师无能啊。”
“中丞……”
林使君示意别说话,接着道:“叁郎,你娘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她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长大,高高兴兴过自个儿喜欢的日子。那些大事爷爷都办砸了,这点小事一定要办成,要成全你娘的愿望。”
韩士枚感动感激,泪流满面。
韩平安眼睛一酸,也是热泪盈眶。
“长安乌烟瘴气,不去也罢。听爷爷话,就呆在叶勒,过自个儿喜欢过的日子。叶勒部边你也无需担心,曹都满叛乱的正是时候,几个大首领都牵连进去了,只剩十几个小首领。”
“爷爷把王将军从龟疏镇带来的五百兵交给你爹,命你爹为白沙守捉使,率兵去白沙城驻守。白沙城原本就是我大唐的守捉城,只是后来兵少弃守了,让你爹过去只是恢复,不算新置,谁也说不出什么。”
“身为大都督府别驾,你自个儿手里不能没兵。你不是想帮李成邺求情么,让他戴罪立功把关在瓮城的那些逃卒一并带去。
“能上阵的编入你大都督府,上不了阵的你看着处置。不过这千牛卫中郎将他是做不成了,连同他手下的那些叛卒今后都不再是我镇军将士。”
“白沙城距吐蕃更近,可作叶勒西南之屏障。守夜人和游奕人本就不在镇军名册上,你可各带一半走,不过粮饷需由你大都督府自筹。”
林使君看了看安伏延,又回头道:“李成邺乃犯官,他那个闺女又是奴婢所生。礼不可废,你今后可叫他六叔,不可再称他为岳父。你真正的岳父大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你安叔!”
安伏延岂能听不出老人家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