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官府,衍圣公府其实更像一个缩小般的王国。
府内,设有三堂、六厅,作为孔家家族具体的管理和办事机构。三堂均为官衙,而具体帮助这些官衙办事的就是六厅,说是六厅,其实更像是六部,分为典籍、司乐、百户、管勾、知印、掌书六个厅,完整地组成了一个小朝廷。
典籍、司乐二厅掌管祭祀的典章和音乐;百户厅掌管林庙守卫,下设百户衙门,直接管理庙户等;管勾厅掌管收取租粮、租银,下设管勾衙门及屯官、总甲、小甲等,组成一套胥吏机构;知印、掌书二厅,掌管印信和文书。
此外,还有从三品到九品的“圣庙”执事官四十员,属员几百名。
这些人员还不算,孔府的仆役佃户数量更是极为庞大的,数以万计,孔府的屯户、佃户也按保甲编伍,实行保甲制度,自成体系,具体多少人,连历代衍圣公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这些为数众多的佃户却是大部分都在曲阜以外地区,远水救不了近火。
幸好,衍圣公府府内的奴仆有八百余人,府内能战的家兵有五百余人。另外,旁边的孔庙庙兵也有三百余人,加上孔家的旁系子弟,凑起来,还能凑出两千余人出来守城。
想到这儿,于夫人便对孔庆镕说道:“陶甫别怕,你得振作起来,立即传令所有的孔庙、孔府奴役和家兵,全部由孔家直系子弟指挥,上城楼守城,此外,再命人赶紧通知负责曲阜城防的兖州镇副将普隆恩,让他好好守城,曲阜城高墙厚,区区暴民是攻不进来的。”
家族内部事务她能处置,但事关家族存亡,于夫人却是不好越俎代庖了。
“是,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孔庆镕闻言顿时松一口气,连忙应了一声后便叫人来安排下去了。
于夫人虽然代为管家,但作为女人,此时她虽然想去城墙上看看却是非常被合适的,而孔庆镕又太小。
所以,在安排下去后,他们娘俩就只能在屋里焦急的等待了起来。
此刻,于夫人忽然想了起来,沂州府和兖州府在今年上半年都发生了暴民叛乱,并且最后都逃进了蒙山,而此刻却突然出现在了曲阜。
她明白,这绝不是巧合,那些暴民恐怕就是冲着他们孔家来的。
想到这儿,于夫人顿时感到心里一寒,究竟是谁?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要灭亡孔家?
她不相信外面的暴民仅仅只是为了孔家的财富,因为此时于夫人忽然又想了起来,今年开年一来,孔家在外面的成员一个接着一个的以各种意外出事,那时她忙着争权没有注意,如今回想起来,这绝不是巧合。
另一边,接到孔庆镕的命令后,孔宪堃便连忙带着府中家兵来到了曲阜正东门,如今外祸来临,一切内斗都得扔一边去了。
孔宪堃之所以率兵来此,只是因为此处的贼兵最多,是贼兵的主攻方向,孔府的家兵和城内的守兵也有近三分之一的兵力都集中在此处,而其余的城门都是少量守兵和孔府的奴仆防守。
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的火把,孔宪堃震惊之余,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好,贼兵都是些步兵居多,切皆不成阵势,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攻城并不擅长,且没甚攻城器具。
看着人数众多的贼兵,孔宪堃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虽然曲阜比一般的州县城墙要高大厚实很多,但贼兵实在是太多了些。
观察了一会儿,见城墙上没有任何动静,孔宪堃便朝城楼上的一名千总喝道:“开炮啊!为什么不开炮,轰死那帮暴民!”
那千总见状连忙硬着头皮回道:“禀大人,普大人说是炮子不多,待贼兵近些攻城了再开炮。”
“开炮!就说是我说的!普隆恩呢,让他来见我!”孔宪堃闻言顿时怒了,什么炮子不多,孔府不是让兖州镇每年都优先供应曲阜城么?
得到孔宪堃的命令,顿时,城楼上的数门中小型火炮开始轰击,城外的火把一阵混乱,往后退却了数十步,但似乎死伤并不多。
显然,那个叫普隆恩的副将说的没错,隔着两里远,城楼上的火炮根本就没什么准头。
这时,镇守曲阜的副将普隆恩屁颠颠地跑了过来,脸上一看便是临时擦上去的黑灰,向孔宪堃行了一礼后说道:“大人,情况不妙啊,贼兵围而不攻,末将怀疑其有别的阴谋。”
孔宪堃闻言眉头一皱,看了看外面后点了点头说道:“抓紧巡防,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严防死守,我就不信,贼人还能飞进来不成!等天一亮,兖州府城那边得到消息,便会派官兵前来支援。”
说罢,孔宪堃又打气鼓励道:“普副将,好好守住曲阜城,此番立下大功,衍圣公倒是必定会向朝廷禀报,为将军请功,保奏你为总兵!”
.......
城外,石开文举着望远镜看了看曲阜城墙上巡防的孔府家兵,不由得撇了撇嘴说道:“看来,这曲阜还真成了他孔家的天下了。”
“总教,还等什么呢?咱们得快些了,不然等消息传出去,咱们可就麻烦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