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手下有人秘密结社?”
“他们并非我手下,他们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陈馨婷嘴上这么回答,心里面不禁嘲笑陈韶糊涂。能在陈馨婷这个位置上安然无恙这么多年,要是手下没有秘密结社才是不可理解的。
“……我相信。”
见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陈馨婷忍不住教导:“即便是再清明的制度,都不可能阻止人结社。呵呵。”陈馨婷说到这里,回想起另一个时代,语气中已经有嘲讽,“人家兴之所至,在泰山,在西湖边上突然就聚会结社,你又能如何。”
陈韶不禁点头。思路随即换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娘,你收的义女,和我没啥亲近的血缘关系吧?”
陈馨婷翻了翻眼,“你竟然觉得你爹是那种人?”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陈韶除了立刻表示,“绝不会”,着实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此次前来的目的并非是认识什么人,陈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战争的理由。
“二小,你知道你已经干政了么?”陈韶听老娘严肃的说道。
陈韶点点头。以前陈韶总是觉得军人不应干政。此时却发现,自己对尔虞我诈的事情没兴趣,自然不乐意‘干政’。
面对真正的国家大事,自然而然就生出强烈的介入愿望。哪怕知道不该干政,陈韶也没有‘知错就改’的觉悟。
陈馨婷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大概是高兴比例更大许多,“二小,你的这套解放世界的说辞是真心的么?你真的相信能够解放世界么?”
陈韶此时能拿出来讲的内容,自然是许多积累的结果,“娘,我不是给战争找个借口与理由。而是真的这么想,如果那些殖民地真能被解放,我认为英国想打回来,并不容易。”
陈馨婷点点头,却问道:“那么你要在当地建立起一个什么样的营运体制。二小,解放只是个口号。为什么英国人在印度搞出来的殖民统治能维持到现在?那必然是因为英国人搞出来的殖民体系,服务于印度的地区当下能够动员起来的规模最大的组织。你想搞的解放,就得考虑这些内容。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这是首要问题……”
当下的知识点与未来的陈韶觉得心满意足,就告辞离开。之后的日子可是有太多要做要学的。
陈韶离开后,陈馨婷有些失望。陈韶这家伙还是心太大,对于很多事没感觉。
先帝李长远当政的早期,曾经消灭过一大批基于传统士绅的结社成员。当时陈馨婷掀起的财产继承权的纷争,导致好些位大法官被解职。在继承权斗争之前,那些人已经在消灭土地士绅结社中,表现出反对李长远政策的态度。
可消灭一批结社,就新出另一批结社。眼下的寰宇会,就是基于市民阶层的结社。
当然,任何民间组织的基础都很现实。寰宇会的基础是钢铁企业的普通工人,这些工人进入城市工作之后,最初是基于亲戚、同村、同乡的关系结合起来。若是不能互相帮衬,大家初来乍到,生活的并不容易。
陈馨婷发现自己非得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因为组织是社会生活的必须。如果陈馨婷不能组织起工人,就一定有其他人会提供社会组织运行。
点了根烟,陈馨婷用烟草的化学物质对抗身体的沮丧情绪。要不要让陈韶介入到社会组织里,陈馨婷迟疑不决。颇为纠结。
驾驭民间组织不仅需要觉悟,更需要天分和时间。若是没有时间沉浸其中,陈韶反倒可能被这样的经历拖累。尤其是陈韶的理念在这个时代未免太过于不食人间烟火。在陈韶眼中,正义不仅有价值,更值得为之付出。
然而陈韶自己很可能没有发现,他每次为正义努力,都得由别人支付代价。
不管是先帝李长远或者陈馨婷自己,并没有感觉为陈韶善后有什么不应该。但是陈馨婷却十分担心,儿子陈韶会错误理解这样的事情。
付出代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认为实现正义天然就这么平和。某种极端的描述中,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比正义的认知更嗜血的理念。
在国家角度,推行正义的手段无疑是战争。战争是一种将自己的正义强加给失败者的暴烈过程。
在民间,正义往往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残酷。最初的寰宇会,为了打击不同利益团体,已经爆发过很多次并没有见诸报端的低烈度战斗。
随着这股力量逐渐稳定和发展,吸引到更多受过良好教育,而且对世界很有看法的人加入。他们加入的理由并非是想和普通劳动者们站到一起,而是想借用已经存在的战斗力。
这种结社并非只存在于大周,寰宇会里面出现一票看似很激进的家伙。真的是因为欧洲的共济会与光明会跑来中国发展会员,扩展势力。
就陈馨婷所知的情况,还有些受命于卡尔先生和弗里德里希先生所托的人,带着他们的理念跑来大周,不仅在大周生活下来,还不断寻求推广其理念的人群。
和这些力量相比,大周对外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