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姮在这个节骨眼上晕过去,更是畏罪之相,不用再说什么就能坐实她的恶行。
相信,薛姮因不满永安县主而推她下水却把自己也带了进去的事,很快就能传遍洛阳城。
“既如此,就先把永安姐姐和姮姮带进去换身衣裳吧。”长乐公主道。
“不行!”岑樱却不干了,“先把这件事说清楚!”
她再笨也该反应过来了,若这个时候离开,只会坐实姮姮的罪状。等她们收拾好衣裳出来,在场的人都已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是姮姮干的,那才真的是百口莫辩。
舒妙婧亦上来打圆场:“是啊,县主先去换一身吧。秋日湖水清凉,感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启禀公主殿下。”
眼看事情焦灼,却是此时,园外匆匆进来一名宫人,“太子殿下和封侯爷到了。”
伴随着这一句,在场之人脸色皆是一变。长乐公主神色微微有些慌张,嬴衍怎么会来?
她的这些小把戏历来是瞒不过长兄的,何况还有大理寺卿在,霎时便有些慌乱。
还不及她做出什么反应,便闻见一阵通报声。嬴衍一身玄黑便服,在封衡及一干侍卫的簇拥下款款而来。一众贵女忙都行礼:“见过皇太子殿下。”
“免礼吧。”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看着长乐。
长乐神色忐忑地迎上前去:“皇兄,你怎么来了。”
“孤在这附近打猎,听闻你在园中设宴,就来看看。”嬴衍道,面色平静无澜。
一旁的封衡唇角微抿,抿下一缕浅淡笑意。
今日,他本陪着太子带着阿黄在北邙山下秋狝,他无意中说起月娘和县主去赴长乐公主的宴会,殿下当时没说什么,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不久便遣散宾客离开,说要来金谷园看望长乐公主。
众人之中,只有岑樱扶着已经晕厥过去的薛姮,并未行礼。他顺势移过了目光。
二人像两只落水的青雀儿,互相依偎着,裹着披风,头发丝皆滴着水,楚楚可怜。
目光相撞,岑樱神色微不自然,微微的一阵忐忑后,她鼓起勇气上前,顶着尚在滴水的湿发坦然迎着众人目光:“太子殿下,求您为我和姮姮做主。”
她将今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说了,口齿清晰伶俐,只声线因忿怒而微微颤抖。每说一句,长乐公主与林芙的脸色就愈苍白一分。
嬴衍挑眉。
早在过来的路上便有人与他报了今日园中发生之事,他只觉得这些小女孩家的内宅手段十分恶毒和幼稚,并不想掺和其中。
但当他看到岑樱和薛姮两个落得如此狼狈的样子,胸腔里还是点了一把微弱的火星——长乐此举,实在是恶毒得过了头。
“殿下,今日落水之事,我其实知道是谁在背后推的我,只是我不明白,我和林三娘子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她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岑樱流着泪,楚楚可怜地说着,口齿却清晰无比。林芙霎时气红了脸:“你血口喷人!”
这几乎是明着说谎,在场的众人面上都有些挂不住。长乐公主脸色微变:“如果真是林三娘子推的,永安姐姐方才怎么不说呢,可不要因为你和姮姮关系好,就包庇她。你那样对她,她却以怨报德。”
岑樱却置之不理,依旧目光灼灼地指认林芙:“当时除了我和姮姮,就只有你和苏娘子在场,也是你第一个发现我和姮姮落水的,不是你贼喊捉贼还能是谁?”
说着,又朝封衡行了一礼:“我虽出身寒微,却也侥幸跟着养父读了些书,听说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既然今日封相公亦在,还请能够缉拿林三娘子,查明此事,交由圣人和皇后殿下裁断,还姮姮一个清白。”
岑樱一气说完,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激愤而变作了胭脂的红色。她才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林芙干的呢,既然她们冤枉姮姮,那她就让她们也尝尝被冤枉的滋味!
这样的小事,她竟想闹到圣人和母亲那里去?
长乐公主终于按捺不住,语气猝然严厉起来:“永安姐姐莫不是疯了?这样的小事,也要惊动大理寺卿与圣人皇后?”
“不是已经惊动了吗?”这回是叱云月开了口,反唇相讥。
长乐公主一口恶气堵于胸口,面色阵青阵白,十分难看。直至这时,一直沉默的嬴衍才开了口:
“玩够了吗?”
他目光温淡和煦,看向长乐。
“长兄——”
知晓他动了怒,长乐公主脸色一变,她嗫嚅着唇,方要辩解着什么,但见他给叱云月使了个眼色,叱云月会意,走过来提拎起了她的肩,径直将她扔进了湖里。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一直到被叱云月拽住肩膀嬴姝都是懵的,她惊叫起来,毫无仪范举止地挣扎着,直至“噗通”一声整个人被丢进了湖里。
众人皆已愣住,四下里鸦雀无声,长乐公主临下水时的巨大尖叫与落水的声音便格外的清晰,久久地回荡于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