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樱虽担心薛姮,料想她回到薛家后有人照顾,遂跟随叱云月离开。
今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园中的女孩子都没了宴饮的兴致,各自散去。园子里空荡荡的,只余菊卉在秋阳金光下招摇。
“月娘,殿下他们也回去了吗?”
岑樱跟在叱云月身后,小声地问。
叱云月阴沉着脸,未有应声。
金谷园外,来时的车马已经等待就绪。岑樱料想丈夫还在园中处理长乐公主的事,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眼正门上乌金的匾额,俯身进了车厢。
车厢里却已坐了一人,岑樱愣了一下,下一瞬便被道黄色的影子扑了满怀,她惊喜地将它抱住:“阿黄……”
圆圆的脑袋,肥硕的身子,油光锃亮的皮毛,不是胖了一圈的黄耳又是谁。
岑樱欣喜不已,她半蹲在车上,毫无间隙地和黄犬拥抱着,仿佛经年未见的爱人一般,嘴里道:“我好想你啊……”
他还在这里,她却只瞧得见阿黄。嬴衍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竹简握得发白。
岑樱抱了阿黄片刻,放下它,坐到了他的身侧。她欣喜地仰脸看他:“你今天怎么来啦?”
明知故问。
嬴衍翻过一页竹简,不置可否。
“不是叫你少跟长乐来往,你今天又过来做什么。”他问。
“没有来往呀……”岑樱抱住了他一只胳膊,将头靠在了他肩上,“我想见姮姮嘛。”
才抱过了阿黄,又来抱他。嬴衍有些嫌弃,冷着脸道:“你和她感情那么好做什么?”
她不是小气得很吗?不许他娶这个娶那个的,怎么自己倒和薛姮如此要好。
“姮姮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我不和她好和谁好。”岑樱道。
罢了,她傻得很,和她说那些也没有用。
嬴衍皱了下眉,低眉睨了一晌她白净如新雪的脸颊,默了片刻:“你今天,没事吧?”
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他料想她是会委屈的,也许会如从前一样抱着他哭,但此时瞧她却像个无事人一样。
“我?”岑樱反问了一声,旋即笑着摇摇头,很得意地说,“我会水的,小时候哥哥教过我,我游得可好了,她们才害不到我呢。”
哥哥?
他眉头再度皱起。也不知她哥哥大了她几岁,男男女女,怎么能一起游水呢。
岑治这个做爹的是怎么教女儿的。
忆起岑治,他还有些事情想问她,正要开口,忽见岑樱翻过身爬到了他的膝上,伸过双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夫君……”
“今天谢谢你呀……”
她笑吟吟地道,看着他俊逸清冷的面庞,想起他今日惩治长乐公主替她出气的模样,心中便如饮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嬴衍惊了一跳,这时马车开始启程,车厢小小地颠簸起来,他不得已将险些滑落的她抱住。
“你做什么。”
原本就有些隐隐抬头的欲念重被撩拨起来,嬴衍耳根微红,话音里不由得携了一丝暗恼。
“抱你啊。”岑樱很奇怪地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他为什么这么问。
话音还未落下,便觉身下被什么东西戳着,硬邦邦的。她好奇地道:“夫君,你戳我做什么呀。”
她满面无辜之色,丝毫不知发生了何事,尔后,便瞧见历来冷峻的夫君面上阵红阵白,连耳根也红透了,旋即阴沉着脸,以双手抱着她腰将她自膝上抱下来,放在了身侧。
他嫌弃之意如此明显,岑樱有些委屈:“你、你不喜欢我抱你吗?”
这时马车恰行进了转弯之处,嬴衍原就未坐稳,被这股惯性一带,揽着她便向车座左侧滑去。
岑樱原以为必得砸在车壁上了,下意识“哎呦”一声,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嬴衍及时以手扶在了车壁上,枕在了她脑后,却也因此将她圈在了怀抱与车壁之间。
两人挨得这样近,近到彼此气息相缠,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旖.旎。岑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眉修目,心跳忽然变得极快。
“闷罐儿,你……”
才沐过发,她长发披散着,沁着蔷薇花露的气息,连同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苏合香,都盈上他的鼻端,叫他想起那些个旎旖绮梦里,也总有这样的一味盈盈浅淡的香,在鼻端盛放。
他看着眼前似是愣住的小娘子。
新月似的眉,秋水盈盈的眸,白皙柔美的脸,精致的鼻,都在眼前咫尺可触。
视线往下,那张不点而丹的唇鲜艳饱满,微微上翘,在车中封闭的天光里似沁着明珠的莹润光泽,又似夏末枝头熟透的红樱桃,咬一口便会有汁液迸出,鲜嫩多汁,诱人采撷。
旎旖绮思又如浮云飘蓬在心间乱舞,他心念一动,忽然便不想再忍,径直低头覆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樱樱子(无辜脸):你戳我干什么呀
闷罐儿:……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