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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澄华台上、嬴衍接见苏望烟的时候,岑樱恰带着女儿出来踏青。
她坐了这许久的月子,连春光都错过了,直至今日才是第一次踏出徽猷殿的大门。是而颇有兴致,和青芝等沿着九洲池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走近了临波阁的地界。
初夏风光宜人,湖畔杨柳依依,桃杏争妍,花圃里牡丹山茶,争奇斗艳。
岑樱掐了朵樱花,逗弄着襁褓间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鱼,小家伙吃吃笑着,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想要去接。滑稽可爱的模样,看得宫人们都笑起来,唯独青芝格外紧张,顺势就将小鱼不安分的小手按了回去:“陛下特意吩咐过,小主子早产虚弱,不能见风的。”
人群里不知是谁道了一句:“哎,说曹操曹操到,陛下不就在那边吗……”
此时众人身在临波阁下,正可隔岸远眺池心上耸立的两座水榭。岑樱闻声看去,亭亭错落的画栋间,丈夫的身影清晰可见。
面前还跪了个女子,京兆苏氏十三娘苏望烟。
原还说说笑笑的宫人一瞬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岑樱。
隔得太远,岑樱并瞧不见二人神情,只能瞧见苏望烟砰砰砰地磕着头,似乎在乞求什么。
过了一会儿,宦官将苏望烟带走,岑樱亦收回了目光,笑着对青芝道:“我们回去吧。”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不是他,瞧见她和哪个哥哥说一句话就要醋个没完,何况苏娘子有恩于她,无论如何也不该乱想的。
但回到徽猷殿后,正当她安顿了女儿,动身出去想要翻找那块未绣完的帕子时,竟听见两个嬷嬷凑在角落里议论:“哎,听说了吗?陛下今日接见了那位苏娘子?”
“怎么没听说,老婆子人也在一路看着呢,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的,陛下待她倒是很和善。”
“怎会如此。”婆子啧啧称奇,“陛下不会是想要纳了苏娘子吧。不是说,皇后不能生育了?”
“那也还有小公主呢,你没瞧见陛下多疼爱咱们的小主子吗?”
“再疼爱又怎样,陛下这万里河山终究还是要皇子来继承,你是没瞧见那日小主子出生时陛下那反应……可是老婆子我抱着去给陛下瞧的,瞧得最是清楚了……”
嬷嬷们还在嘴碎,青芝再听不下去,忿忿走出:“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地里议论主子!”
两人回过身来,瞧见岑樱都是一震,慌忙跪下来求情。岑樱脸上淡淡:“你们议论我不恼,但不该拿小鱼说事。”
“打发她们去织室。”她转身折返,又回了寝间。
织室是宫中罪婢做苦力的地方。嬷嬷们知道皇后长在民间,最是心善,事情传到陛下耳中却未必。此时也悔恨不已,身如斗筛地求起情来。
青芝气得险些气歪了脸,叫来侍卫将两人拖了下去。又把宫人们都召集起来敲打一番,严令不得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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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们的话,岑樱实则起初并不在意。她早就隐隐料到自己不能生育了,毕竟小鱼已是姑母她们用尽了法子才得保住,再要有孕,自是极难。
她从前那么健壮的一个人,为了生小鱼也吃尽了苦楚。莫说是不能再生,就算能,她也不想再受一回生育之苦了。
但不知怎么的,白日在临波阁下亲眼得见的情形和婆子们的所言所语却一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她知道她们说的是对的,自古继承皇位的都是男子,哪里来的女儿呢?他再爱她,还肯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所以,如果她不能生育,他是一定会再娶的……
一旦想清这一点,岑樱便十分沮丧。将女儿托付了青芝照料,早早地沐浴安歇。
夜里嬴衍从前朝回来时瞧见的便是她侧卧躺着、面朝着床里的情形,似一枝偃卧的花枝。
这情形没有百回也有几十回了,因而起初他并未在意,先去偏殿里瞧了一回女儿,洗漱回来,一边更衣一边和她商量:
“小鱼也已满月了,过几日,我想给她办个满月酒,可能会宴请太上皇和老二老三他们,小鱼娘意下如何呢?”
满月酒是民间的风俗,因小孩子存活不易,平安满月便如度过一劫,自是值得庆祝。
何况这一条小鱼来得十分不易,险些就因她祖父做下的孽而不能出世。如今倒长得十分健壮,正好把他们都叫来瞧瞧,他嬴衍的女儿是何等可爱。
那些想害他和他女儿的人,一个也没如了愿。
岑樱正为那些闲言碎语而烦心,语气也冷冷的:“随陛下吧,我怎样都好。”
“这又是怎么了?”嬴衍微讶,拥住她亲昵地贴在她耳侧。
“整日总这样冷冷的,答应给夫君绣的帕子呢?让为夫瞧瞧,是不是藏这里了。”
他知她有意冷待,遂也有意在她衣襟里翻找着,借机捉弄。
岑樱却一下子恼了:“你爱找谁绣找谁绣,我是专门给你绣帕子的吗?当初是谁嫌弃我绣得丑的?”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