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就卡在第一阶段的认错环节了对不对?没经历过第二个阶段。”
“嗯……”
“这就是了,”宁蕴叹气,“我本来心中也有一些迷障,想借着这次炼心池之行,看清楚内心呢。结果……”
宿煌想起之前找掌门打探消息,掌门嘱咐他的话。
“电竞永封,以宁蕴的性格,多半会选择提升修为。修炼首要的是择砥柱峰拜入,那么她之前欠下的账就不能不算——算账自然得去炼心池洗濯一番。到时候,你帮我看看她真正的心之所向……哎,不要急,只是看看就行,你不乐见她受苦,直接把人带出来就是,掌教司那边问罪,我替你压着。”
“没有必要弄这么复杂。”
“事关修真界安危,怎么没有必要?又不是真的要伤及她什么。”
“……”
“她对电竞究竟重视到了什么程度,是可有可无,还是不可或缺?她对修真界又是什么态度,是淡漠?仁爱?放任?抑或拿我们当虫豸刍狗,随意搅弄风云,玩尽兴了就撒手不管了……”
“不可能。”
“你看,你着急替她否认,不就是因为你也知道,她真正的态度于我们至关重要吗?”
“……”
“乾明,唯独这件事不可以意气用事。你要问问你自己,设若有朝一日,她的立场与我界相悖,你到底要如何自处。你经年苦修不辍,所求的难道就是为一人而忤逆天下么?”
“宁蕴很好,你不要给她预设立场。”
“我当然晓得她心性纯善,然而你太容易受她影响,这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炼心池这桩小事,你就要反驳,往后若真有两难抉择的时候……教我如何相信你能担当得起大任?”
“她若自己想去炼心池,我不拦着。但若不愿意,没人可以逼她。”
“好,这件事就此揭过吧。只是你一定要清楚……宁蕴那样的身份,难道你能指望她一点苦头都不吃吗?你能护她一时,却能逆天而行吗?须知我辈执剑以替天行道,天命所归,焉能不从。”
掌门的责问并未在宿煌心中激起多少波澜。
只是宁蕴说要来炼心池,他跟着一起来了,仅此而已。
“你想出去,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你若不想,也可以在这里修炼。没有天罗幻境困扰,你可以像过去那样提升心境,不耽误时间。”
宁蕴乐了:“还可以装装样子,等五年之期届满,万剑峰也就没有理由不收我了。”
一副占了天大便宜的喜不自胜的样子。
宿煌的视野之内全是天罗人面,看不见宁蕴的脸,只是听到她语调雀跃,心情也跟着松快了一些。
“那还是修炼《清心诀》吧,上回……可能是压力大,参悟得很快,练完《眠山》我心境就突破金丹了。这回看看能不能把《抱月》也参透。”
在纷繁嘈杂的“可知错?”“可认错?”“可能改过?”“可敢再犯?”的诘问声中,宿煌听见玉简碰撞的声音,想来是宁蕴在翻书。
“有不懂的来问我。”
“好……哎,我说,你还是走吧。”
宿煌正襟危坐:“我打扰到你了?”
“打扰了啊。”宁蕴认真道,“要是在外面也没什么,可你现在是处在天罗幻境中吧?我在这用功,你却不能锻体也不能修心,就在那儿干坐着耗时间……你觉得我心里能好受吗?”
“……”
“真的,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啊。你吃苦,我心里难受,你就别让我难受嘛。出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儿,啊?”
宿煌想:这算哪门子吃苦。
耳闻皆是质疑谴责之声,修为不得寸进,眼看时光空耗——他在等她的一百多年,哪一天不是这样过来的?
其实早就习惯了。看不见她的模样,听不见她的声音,才不习惯。
现在区区一个炼心池,算哪门子吃苦啊?
但她说见不得他吃苦呢。
他完全明白的,这种看对方吃苦,比自己吃了苦还难受的心情。
“快去啦,想我了再来看我啊,外面发生什么新鲜事了也跟我说说。”宁蕴催促道。
“好。”宿煌有点想笑,却又莫名地难过,在甜蜜之外更有很多酸苦难辨的滋味无法言说,“那我明天……”
“不要来得太频繁,打扰我修心!!半年来一次我看就可以了。”
宿煌终于忍俊不禁,心想,这可由不得你。
……
宁蕴修炼心境至一个段落,稍微喘口气的功夫,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盘腿闭目、单手托腮的宿煌。
“什么时候来的?才过去几天啊?”
宿煌坐直身体,这一回可不是没事找事,他师出有名:“出事了。”
“嗯??”
“有一个重剑剑修,与你同期入宗,先前被重剑峰派去禅宗交流学习。”
“你说阿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