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袜子穿得并不紧,这种松紧程度反倒令人难受,陈嫣哼唧两声,伸手拽下自己袜子,扔在马车的地毯上。
萧决在她醒来那一刻,便觉自己的时间被分解成一半,一息被掰成两息似的过着。无比的缓慢,无比地难熬,在这变得缓慢的时间里,她所有动作也被拉长似的,都更明显。
手掌撑在他大腿偏内的时候,是柔软的。大腿^内侧不远处仿佛有了共情能力,也感受到那种柔软似的,往山顶爬去。
她小腿肚搭在大腿上的时候,也是柔软的,动作之间蹭过,仿佛某种召唤。
他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自己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刻。
这种感觉,与他发病之前的片刻有些许相似之处。萧决本能地惶恐,一把拽住她细瘦脚踝,喝了声:“别动。”
人怎么可能和醉鬼讲道理呢?
陈嫣当即瘪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决又懊恼,松开手,“孤不是凶你……只是……”
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陈嫣却抽抽搭搭哭起来,往常这种时刻她总要伸手求安慰,当然这一刻也不例外。陈嫣伸手,主动缠住萧决脖子,呜呜咽咽。
萧决从没想过和她在这里有什么。
也不是,这是谎话。方才,他有个念头,想饮下一口醒酒汤,亲自渡给她,顺便品尝一番樱桃滋味。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但在揽她入怀的时候,这种念头卷土重来。
想一口咬开樱桃,品尝汁水是什么滋味,想发^泄某种原始的欲^念,想用长臂抱紧她,紧到难分你我。
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只剩下一种理由。
陈嫣缩在他怀里,似有若无丝丝缕缕的香味不停地扑向他,萧决垂眸,压下一声叹息。他端过旁边醒酒汤,饮下一大口,薄唇印过她唇角,再至下步。
灌下醒酒汤后,至少不会如同上次那样,什么都不记得。
他想让她记住,记住这一刻的风之喧嚣,月之多情,浓稠如化不开的陈墨。握住笔端的是她,挥洒几度,在纯白纸页印上他的名,证明她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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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热闹,门内也热闹。
何氏被人叫出时并未生疑,只觉得希望的曙光在向她招手,脚步匆匆,甚至唇角收不住。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后脑勺一痛,而后失去知觉。
再醒来时,自己只有片刻的清醒,随后便觉身体不受控制。有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有些耳熟,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做什么反应,但一切仿佛被另一种东西主宰。
顾明熙见顾明辉与陈嫣都不见了,心中忐忑,不知能不能成。后来何氏再被叫走,他便定下心,觉得十有八九要成功了。
顾明熙怕错过机会,赶紧去找顾宣,将顾宣引去房门前。从门口都能听见场面有多混乱不堪,顾明熙嘴角隐隐上扬。他马上就能甩掉那个傻子,迎娶淑和郡主,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顾宣心中隐隐不安,直到踹开门,看见那颠鸾倒凤的二人,脸黑如煤炭一般。
顾明熙也显然愣住了,他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卡在喉口,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母亲呢?
陈嫣呢?
顾明熙瞳孔震颤,一时间脑中思绪万千,想起无数个念头。最后想的是,他必须保全自己,将自己摘出去。
顾明熙慌忙呵斥:“你们在做什么?罔顾人伦礼法!”
顾宣已经颤抖起来,狠狠地一脚踹在一旁的架子上,架子顿时四分五裂。他这一辈子虽没什么大建树,可一直为人谨慎善良,该做的善事从来不少,怎么会沦落至如此地步!
他的妻子,与他的侄子竟在人家的宴会上偷情!
顾宣愤怒至极,上前一个大耳巴子甩在顾明辉身上,将二人分开。
“你!你们!”
顾明辉与何氏这会儿药力正浓,早分不清今夕何夕,被打分开了,还爬向一起,难舍难分。
顾宣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质问道:“你们是何时有的奸情!”
顾明熙跟着痛心疾首,指责何氏道:“母亲……你糊涂啊……”
顾明熙原想着,待顾宣怒气过,再将这事儿带过去。没想到他们俩在这理论的时候,竟有无数人正在看着。
一打开门,便是无数张嫌恶与震惊的面孔。
甚至包括了淳安帝与皇后他们,顾明熙一时腿软,跌坐在地上,什么理由都忘了找。
至于顾宣,更是觉得面上无光。不过顾宣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觉脸都丢尽了,还是强撑着让人把他们俩带回府里,又与皇帝赔罪。
皇帝也有些惊讶,想着发生这种事,顾宣心里肯定不好受,没说什么便让顾宣回去了。
如此大的阵仗,外头也能听见一二。
萧决马车停在不起眼的位置,原该等着听这一刻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