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宣直到出了东宫门,上了马车,才扶住额头,倚着车厢壁失神。
他看着明熙长大,手把手教导,明熙向来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
一定是何氏那个毒妇教坏了他。顾宣痛心疾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到平南侯府后,他更是心情激荡,一时虚脱,被侍从扶着稍作休息,才缓过神来,命人去调查从前那些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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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宣走后,萧决收回视线,把玩着手边的棋子。
又过片刻,有人来报,说是陈姑娘醒了。
陈嫣如今不明不白待在东宫,原本身份尴尬,好在她又是太玄子收的徒弟,倒也不至于太过尴尬,东宫众人皆唤一声陈姑娘。
她揉着惺忪睡眼,被她们伺候着穿衣梳洗,见萧决跨进门。
转过头,甜甜笑起来,唤了声:“阿决。”
萧决嗯了声,宫女们已经自觉退出殿中,在廊上候着,等候差遣。
萧决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坐下,说起顾宣来的事,“方才你睡着,平南侯来过,但他今日才回京城,一路风尘仆仆,瞧着脸色很不好,孤让他回去休息好,再来看嫣嫣。嫣嫣不会生气吧?”
陈嫣听见舅舅回来,眼前一亮,听见后面的话,显然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好,笑着摇头:“不会!舅舅明日来么?”
萧决道:“兴许后日,舅舅还要处理些公务呢。”
陈嫣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若有所思点点头,只是脸上显然不甚高兴。她自幼亲近舅舅,舅舅待自己也很好,明明一切都挺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不一样的了?
如此一想,陈嫣陷入惆怅。
萧决看出她的不高兴,转移话题,道:“今天……还疼吗?”
他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她心口。
陈嫣成功被他转移注意力,垂眸感受了下,摇头又点头,告诉萧决:“有一点点怪怪的,疼倒是不疼,就是……总觉得不大舒服。”
萧决蹙眉,分明他们都说不是病,怎么会如此?
“哪里不舒服?”他问,问完了意识到,她应当也说不出口。
门敞着,珠帘散落,此刻风平浪静,圆罩门旁的鹤望兰叶子有些发黄。萧决忽地口干。
遇见她以前,他从没觉得自己有如此旺盛的想法。
光是随便想一想就足够让人握拳吞咽。
萧决移开视线,看向推开的雕花轩窗,前些日子尚宫局送了今年新贡的绿菊过来,在庭中摆了一排,还是一道好风景。
菊花清心败火,萧决掩嘴轻咳一声,转回视线。
见陈嫣背过身,手在自己心口处稍作停顿,疑惑道:“嗯……就是……就是……”
她愁眉苦脸,抓起萧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好像有一块肿了,但也不疼,就是怪怪的。”
她今日着一身嫩黄襦裙,梳了个简单的单螺髻,只插着一支秋海棠的宝钗,但已经足够好看。秋装不薄不厚,其实摸不出什么。
萧决放下手,总觉得这满室天光好似某种窥视的眼,令人有些难堪。
“那孤命他们去请医女过来。”
陈嫣摇头,阻止他。动作一急,拿小腿撞了撞他小腿,“不要,他们都说没什么啦。”
说起这,萧决想起她该喝药。
陈嫣一看他神色,当即苦着脸,先声夺人:“嫣嫣不想喝药。”
萧决笑:“吃甜枣也不喝吗?”
陈嫣坚决摇头:“不想喝。”
萧决循循善诱:“可是孤的药也还没喝,我们一起喝了好不好?”
陈嫣眉头皱成一团,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两人一道喝过药后,皇后差人送来些用的穿的,皆是给陈嫣的。迎秋姑姑亲自送来,特意叮嘱。
陈嫣注意力被那些漂亮衣服和首饰吸引去,一个下午热闹不已,倒没再为顾宣一事烦恼。
萧决下午处理了些公事,他们一行人遇刺一事萧决仍在追查。当然进展很不顺利,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淳安帝那边也派了人去查,当然也没有什么收获。事情仿佛就此陷入僵局。
他们都不相信是山贼所为,可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他们承认,那就是山贼所为。
这种无力感让萧决有些熟悉。
他处理舞弊案时也曾有这种感觉,自觉说还有更深层的事,可一切证据都完善,就是深挖不下去。
他没来由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倘若真是同一人所为,能有如此手段,瞒天过海,滴水不漏,此人一定身份尊贵,权势不低。这样的人在大梁屈指可数,萧决迅速锁定了几个目标。
那几个目标之中,有些是曾经支持淳安帝的兄弟上位的,后来淳安帝上位后不计前嫌,让他们继续在朝为官,惠泽百姓。这么多年来,他们虽偶尔提及当年事,但都是清廉之臣,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另一些,则是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