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走,去瞧瞧。”
陈嫣大着胆子走近,“我想要找个大夫,你们能不能我找个大夫?”
她话音未落,已然听见了他们的笑声,带着嘲弄与轻视的、不屑的笑声。陈嫣很清楚地辨别出来。
她垂下头,心也沉了一截。
没有大夫的话,要怎么办呢?她有些茫然了,她的人生阅历实在不多,太过复杂的事情她更记不清楚。
她抬起明潋的眸,再一次恳求地看向他们。
这里的守卫与白日里押送他们过来的人已经不是同一批,因此对他们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只是受过吩咐,不许对他们好。
“大夫?这里可没有什么大夫,你回去吧。”说话之际,还伴随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笑意。
陈嫣几乎是转身就跑,她害怕他们的这种眼神。
陈嫣一路跑回那个破败的院子,手中的烛台在路上就被吹熄灭,她回到房间里,跑回萧决身边,将头埋在他怀里。
她真的好想依赖萧决,可是这种时候,她必须要为阿决做点什么。
陈嫣擦去眼角的泪珠,费劲地想,这时候应该要做什么。
要打一盆水,还要一块毛巾。
盆子在那堆破旧的器物里有,至于毛巾,她低头,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截。扯得她手都疼了。
盆子得先洗干净,陈嫣用剩下的水将盆子洗干净,而后鼓捣了一番,才从井里打出一桶水来。将水提上来的时候,陈嫣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也不是只会给阿决拖后腿的。
陈嫣用尽全部力气,跌坐脏脏的草地上。手心因为扯着井绳太用力,磨出了一道痕迹,甚至破了皮,隐隐作痛。
看着那个小木桶里的半桶水,陈嫣绽放一个笑容。
她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拍掉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拎着小木桶往前。她将桶里的水倒进木盆里,将那截布条放进木盆里打湿。
拧干的时候,手心的伤口沾了水,疼得她额头的汗更密集。陈嫣咬着下唇,忍着痛,回到房间里,将布条铺在萧决额头。
她以前见过他们这样做,至于细节,记不清也顾不上了。
做完这一切,陈嫣已经很累。她脱去鞋子,合衣在萧决身侧躺下,枕着他熟悉的臂弯,慢慢地闭上眼。
明天,阿决会好吗?如果没有好起来的话,应该怎么办呢?
在困与倦里,陈嫣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
明光四起,她陡然从梦里惊醒,“阿决……”
陈嫣偏头看人,发现萧决还未醒。他的嘴唇有些干,微微翕动,似乎在说什么。
她爬起身来,喂他喝水。但喂不进去,全顺着嘴角流淌下来。陈嫣着急地嘤咛出声,看了眼萧决,自己仰头喝了一口水,而后低头,渡给萧决。
她轻易地撬开萧决牙关,将水喂给他,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见他嘴唇不再翕动。至于额头的温度,比起昨夜已经消退了些,只是仍旧不同常人。
是好的开始吧。陈嫣松了口气,撑着起身,看了眼环境,又不知该做些什么,索性回到萧决身边躺下。
直到快午时,萧决转醒。
醒来时,怀里的人闭着眼睡着。萧决知道自己这是病了,只是不敢确定,他是寻常的病,还是不只是寻常的病……
视线在房间里打量一番,确认没有什么发疯的迹象,萧决略稳下心来。他正欲起身,怀里的陈嫣便睁开了眼。
“阿决!”她惊喜道,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好了,呜呜呜,谢天谢地,你好了。我要吓死了。”
萧决朝她勾唇,搂着她的背,轻抵着她额头。不知为何,心中竟觉得无限温存。
陈嫣情绪太过激动,嘴里的话便停不住,碎碎念念说了许多,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用手比划。手心碰到伤口,不由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萧决抓住她的手,看见那些微微的红,皱起眉。
陈嫣解释来龙去脉,“我……我昨晚去打了水,所以就……”她眼睛亮晶晶的,很是骄傲。
“我不是阿决的累赘。”
萧决一愣,将她手带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嫣嫣怎么会是累赘呢?嫣嫣是我的太阳。”
陈嫣也不知为何,竟有些眼眶发酸。她吸了吸鼻子,问:“真的吗?可是我好笨,我什么也不会。我昨天晚上还有一瞬间在想,为什么阿决要生病?我好怕,好想一辈子都依赖着阿决。”
她自己不好意思,说着低下头去。
萧决嗯了声,肯定自己的答案,“嫣嫣是我的太阳。”
他凑得更近,吻去她眼尾的红,吻过睫羽,鼻梁,吻住她微垂的嘴角。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机会亲近。
萧决心中被无数的喜悦填满,在这一刻,冲淡了余下所有,只剩下满心满眼的小妻子。
“嫣嫣想要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