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到显得有些傻气。
笨拙到显得她执拗得离谱,错得离谱。
她怎么能期望一个从未被爱过的人去回馈她的爱意?
郑丝萝看了他半晌,才伸手接过照片。
目光落在照片上的那一刻,她手指紧了紧:“我见过她。”
这就是送她手链的那个阿姨。
小时候在家里无人时进来陪她玩的阿姨。
抽屉里的孤儿院照片、被标记的名单、油画夹层里的研究院照片。
送她蓝手链的叶蔓、叶浔的母亲、被宋晓活活用高尔夫球杆打死的情人。
线索变多了,变杂了,所有事情好像更复杂、更找不到方向。
好像站在寒夜里去寻一盏灯,最后灯没找到,面前的雾气却深了,岔路也变多了。
郑丝萝拿着照片,想了会,没理清。
于是她干脆坐在床沿,和叶浔说:
“刚才我翻油画的时候,想和你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其实是爱你的。”
叶浔不说话。
郑丝萝说:“画油画的时候,有些人会先用铅笔在画布上描个草稿,然后再上一层颜色打底。”
她想了想,道:
“有些人用铅笔画完轮廓后不会擦掉,所以最终油画的成品看起来会有一点点草稿的痕迹。刚才那副画好像是你妈妈的自画像,我看见左下角有个小人的轮廓,看着像个男孩。”
叶浔目光动了下。
心里某个一直存在缺口的角落似乎在这一刻被填补了一点。
原来叶蔓并不是到死都不在意他。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爱。
揭开陈年旧伤似乎并没有让伤口恶化,而是祛除了脓肿,然后让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其实不用郑丝萝把剩下的话说完,叶浔应该已经可以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不过郑丝萝还是继续说道:“就是你呀。”
她说:
“其实我小时候见过她。我爸把我一个人放在家,总有个阿姨来找我玩,陪我聊聊天什么的。她说她有个儿子,提起你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的。她还和我开玩笑,说我比你大一岁,如果见面了,还得让你叫我姐姐。”
叶蔓对于叶浔是很复杂的态度。
叶浔的到来不在她的期望中,但身上掉下的肉到底无法割舍。她本身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对所有人都好,却每次在看见叶浔的时候会想到自己的不堪。或许想要靠近,但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想要忽视却又忍不住偷偷关心。
所以和别人提及的时候,眼里掩不住温柔;自画像上忍不住画上他,但最后又用颜料掩盖。
矛盾,拧巴。
还有孤儿院、研究院,各种奇怪的日期。
郑丝萝总觉得叶蔓对于游戏的事情也知道,甚至知道的不少。
连最后的死,或许都有可能是被宋晓灭口。
她曾经进过叶浔的梦境,知道叶蔓让她走,后来他又被宋晓抓回来的事情。
或许也有关系呢?
郑丝萝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和叶浔分析了一下。
话刚说完,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外面起了风,能听见树叶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叶浔和她离得很近,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
除了风声,还能听见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安静下来,四周就有一种浓重的暧昧感。
之前拼命钓叶浔的时候不知道,现在得知他完整的过去,她才发现他很难去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可偏偏他又的确喜欢她。
郑丝萝瞬间变得进退不得。
束手束脚间,就觉得有点尴尬无措。
她安静了半晌,终于开口随便找了个话,打破自认为尴尬的气氛:
“那,那你妈说见面得叫我姐姐,你好像还没叫过哈。”
叶浔:“……”
感知到自己胡言乱语,郑丝萝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正想着找点别的话补救,但此时,叶浔却低声道:“叫过的。”
他看着她,淡声对她解释:“梦里那次。”
郑丝萝:“……”
她道:“算了别叫了,叫姐姐不太好,我也不太想认亲弟弟啊,何况我就只比你大——”
她想说自己只比他大一岁。
但话还没说完,叶浔突然靠近她。
然后一只手落在她肩头,凑近她耳侧,声音压低,语气还是淡漠的,只是比平时多了点哑。
听起来却莫名有种认真的感觉。
他说——
“除了亲情之外,姐姐还可以有一种冒犯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家里人结婚,今天明天后天在外面给人当伴娘,一套婚礼下来流程太繁琐啦,得到后天才办婚礼呢。所以这几天更新应该会晚,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