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跪了下去,从袖中取出匕首,双手呈上。
“属下有私传消息,泄露军机之过,以此代荆,特来请罪。”
……
纪禀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前后经过。
“……我在东南军中任职时,狄岚已经是东南军中郎将。他是我的上官,见我因家中逢难,主动出手相助,我问他如何报答,他一开始说不要报答,后来又说,让我替他做一些小事……”
起初,只是瞒报信息,夹带物品之类的小事;后来,瞒报的数字越来越大,狄岚的“请求”也越来越过分。纪禀忍不住劝说他不要继续犯法的时候,狄岚终于暴露了真实面目,告诉他自己是前朝遗臣,要起兵反晋,拉他入伙。
纪禀想要拒绝,他犹豫不言,狄岚却把他擅用职权的把柄摊在他面前,告诉他,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表示可以帮纪禀寻找丢失的女儿,大业成后,绝不会亏待他。
恩威并施。
纪禀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于是狄岚动用手段,把他从东南调去西北,本意是扩张势力。没想到,谢韫之恰好被贬凉州。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让我密切监视您的动向,将您的一举一动如实上报……”纪禀顿了一顿。
“……如果发现您有意屈从皇帝,就立刻杀了您,以免辱没周室之名,让他起兵更加名正言顺。”
“他并非真心想拥立您为帝,只是需要一个前朝皇室之名,成就他自己的野心。”纪禀表情严肃,“他需要一个暂时的傀儡,但这只不过是过渡,等到新朝成立,最多不过五年,他一定会取而代之。”
谢韫之笑了笑。
这是自然。
难道他还能谋划几十年就为了把前朝公主迎回帝位?玛丽苏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狄岚居然敢拿这种毫不走心的说辞来忽悠她,真把她当十五岁小姑娘了。
纪禀从袖中掏出一个有些折痕的字条。
“昨日他派人私下传信给我,让我发动兵变,将您从军中劫出,挟往东南。”他说,“我自然从未想过这么做,但他毕竟曾经于我有恩——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来告知您缘由。”
谢韫之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又问他:“现在想明白了么?”
纪禀闭了闭眼睛。
“想明白了。”
狄岚的确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但他从头到尾都有图谋。纵容鞑靼屠城,是让他下定决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请主公责罚。”
谢韫之摇头,亲手扶他起来。
“将军毕竟是受人胁迫,既然弃暗投明,过去之事,既往不咎。”她说,“请起来吧。”
帐帘外有个人影晃动。
纪禀看了一眼,就定住了。
“云霁,进来。”谢韫之道。
沈云霁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
“去把东南来的那几个使者带过来。”谢韫之说。
“也是时候处理处理他们了。”
沈云霁领命,对着纪禀露出个肯定的笑脸,又掀开帐帘出去了。
纪禀愣了半晌。
……
沈云霁很快就把人提到了中军大帐。
为首的文士面色镇定,看到站在一旁的纪禀,眼神略微闪烁。
他对谢韫之一拱手,似乎还很疑惑:“殿下为何深夜传召在下?”
身后的士兵直接给他踹跪了。
谢韫之把袖中的纸条丢到他面前。
“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文士一见那纸条,面色顿时大变,但仍旧硬撑着不松口:“这,这是从哪里来的?在下从未见过此物!殿下,殿下您不要受了他人蛊惑,主上是真心奉您为帝!您……”
“来人。”谢韫之对左右道,“此人惑乱军心,意图兵变。”
“推出去砍了,以儆效尤。”
“等一下!”文士骤然色变,“殿下,殿下且慢!”
亲兵已经粗暴地把他拽起来,往门口拖。
“在下手中有重要的情报!您不听会后悔的!”
亲兵松开了他。
文士跌坐在地上,看着谢韫之走到自己面前。
“我的耐心有限。”她说。
文士吞了口口水,定了定神,终于没有先前抖得那么厉害了。
“主上命人铸造火铳,内装碎铁,以火药点燃发之,可击穿重甲……”他战战兢兢道,“步卒善用此物,可以此制骑兵!”
谢韫之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狄岚造出了火铳?”
“正是!”文士连忙道,“您留小人一命,小人可以带领工匠替您研制火铳!虽然,虽然小人手中并无图纸,但大体的原理,都是清楚的!”
“哦。”谢韫之点点头,“不错。”
然后一挥手:“砍了。”
“等等!殿下!殿下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