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韶与兰十五并肩而坐,位于帝王席位的下手,而与她们相对的另一侧,就是大漠的大王女巴勒,与小王子乌日。
其余大漠来使则在更为靠下的座位。
宴席刚开始时到是和美,可时辰过半之后,大漠那边的几人便开始相互递眼神。
君韶一直盯着她们,见状忙朝上首看了一眼。
君宴似乎也注意到了,朝她比了个静待其变的手势。
果然,不过片刻,巴勒便站起身来。
君宴挥退乐师舞伶,顿时大殿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巴勒王女可是有话要说?”
巴勒黝黑的脸上挤出个苦巴巴的笑:“我确实有话要说。”
“今年气候不佳,草原上的水源干涸,牧草贫瘠,牛羊都无法存活,我这次前来岁供,所带物资实在是太少,还望宸朝陛下恕罪!”
她话音落下,殿内仍是一片安静,可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朝臣们,一个个却像是屁股下坐了钉子,嘴里含了针一般,都眼巴巴望向君宴那边,想开口说话。
君宴喜怒难辨,半晌,开口:“众爱卿有什么想法?”
此言一出,群臣立马像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许久之后,推出两名来充当她们的传声筒。
一名是户部尚书,还有一名,便是当朝南相。
户部尚书站起来后,面色红润,声音高亢,面带微笑:“臣以为,大漠虽非大宸属国,经年来却与大宸交好,年年上供牛羊马匹无数,如今遭了天灾,我大宸自然应帮助邻国,一来彰显我大宸国威,二来,也可使大宸与大漠的关系更为紧密。”
君宴点点头:“南相怎么看?”
南相今年已有七十岁,从席位上站起身都有些颤颤巍巍,说气话来也带着几分虚弱。
“陛下,大漠困难,我们大宸也不富裕啊!”
“大漠虽非大宸属国,岁供却是当年战败之后,主动要交与大宸的,既是自己提出,又怎好出尔反尔?”
君宴又是点头:“两位爱卿说的都有理。”
户部尚书又开口:“我大宸地大物博,缺一年岁供也不伤根本,反倒能向邻国彰显大宸的礼与仁。”
南相颤颤巍巍反驳着:“不可啊陛下!岁供并非单纯的物资,更象征着大宸的地位,若是这般随意应付,属国与败国们有样学样,长此以往,大宸威严何在!”
户部尚书面上满是不赞同:“南相未免太过危言耸听。”
南相看都不看她:“陛下,岁供不可敷衍啊!”
眼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一旁看戏的大漠使臣瓜子都要磕完了,君宴抬手:“好了,莫要争了。”
“大漠遭灾,大宸不好,袖手旁观,但南相所言有理,岁供不可废除也不可敷衍。”
巴勒等人眼巴巴望过来,君宴又道:“不过,朕可与大漠做个买卖。”
“大漠照着往常的规格岁供,大宸可以半价向大漠出售粮米、棉、布,助大漠度过此灾。”
“巴勒王女众人便先在京中住下,待大宸备齐了交易的物资,你们再启程回国。”
言下之意,岁供纳齐之前,大漠人别想离开。
户部尚书那边还要开口,南相却高声纳拜:“吾皇圣明!”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户部尚书也只好郁郁坐下。
那巴勒被软禁在了京城,倒也不恼,反倒是笑眯眯拱了拱手,学了个不伦不类的大宸礼:“那便谢过大宸的皇帝陛下了。”
“宴会过半,我们大漠也备了几个节目,给各位看看我们草原女儿的风采。”
君宴自然准许,抬手:“请。”
使臣一行中,一名高壮女子应声出列。
巴勒笑道:“这是布日勒,我们草原最精壮的女人,摔跤赢得过狗熊。”
布日勒一把撕下上衣,如野兽般怒吼了一声。
场面过于吓人,竟有一名文臣叫这一声吓得仰摔在地。
大漠那边顿时哄堂大笑。
巴勒得意洋洋地朝这边看过来:“摔跤需要两个人,不幸的是,我们大漠这次前来的人手不足,无人受得住她一摔。”
“不知大宸,可有勇士能与她一战?”
她那眼神属实挑衅,但凡有点血性的女人,都不可能不被激怒。
但大宸众臣也知,自己这细胳膊细腿,上去怕是经不住对方一只手捏。
一时间,大宸这边竟是无人应声。
君宴面上不太好看。
半晌,殿里终于响起一道厚重沉闷的嗓音。
“我来。”
巴勒看过去,见对方虽也算身高体壮,却与布日勒相去甚远,不由轻蔑地撇撇嘴。
“这位勇士可有什么名号?”
站出来的女人一步步走到殿前来,抱拳。
“王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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