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等人入住徐家村的同时,在长安东宫的李弘,却在为东宫的将来发愁。李弘已经开始监国代行国政了,可东宫现有的属员就出现了人数不足,才能不够的情况。
造成人才“青黄不接”的原因简单的很,是由于太子刚刚完成学业,东宫属员大多还都倾向于教学为主,经世致用,可堪驱使的下级官员,自然就没有多少。
二圣没放权之前还好,东宫的场面还能维持,可现如今他是监国了,国政、军务缠身,身边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班子辅佐,那可是要耽误国事的。
而且,他也不好事事都劳烦张文瓘、郭正一等老臣,真把他们累倒了,东宫的依靠可就没了。
所以,李弘就把目光放到了春闱下来的那些进士身上,他的态度是唯才是举,不管是世家勋贵,还是寒门子弟,只要有才,东宫是来者不拒。
可他的手谕,还没有发到吏部,就被尚书右仆射-阎立本给拦了下来,着实把李弘这位监国太子闪了一下。
理由是现成的,这一科进士的去处已经有了上谕,尽皆调入禁中修撰,由左、右史和著作郎中督管,以充实北门学士的力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阎立本是什么意思,竟敢拿天后的上谕搪塞于孤。”
“北门学士又怎么了,他们的人还少么,多几个,少几个,又能如何?”
李弘心里当然不平衡了,过去朝中的那些老臣,都以他年纪幼小,不适合处理军国重事为由,事事先请示于天后,丝毫不把他这位也已成年的太子放在眼中。
行,天后是他的母亲,李弘忍没有关系。但现在,监国的诏书已经下来了,他们凭什么还敢对孤行阳奉阴违之举。
还不是欺负他,没什么政绩,也不似六郎那般有军功傍身!
“殿下莫气,莫气!您这刚刚监国,万事开头难,顺过架儿就好了。”
“整日忧心国事,身子都熬垮了,臣妾这刚刚熬得了参汤,您多少喝一点。”
太子妃-裴氏,出身世家豪族,嫁入东宫的时间也不断了,她当然知道丈夫有多难。上面压着二圣,下面挤着三省六部官员,他身在中间,日子不好过。
李弘纯孝,仁厚,也很有政治抱负,可受制于礼制、孝道,被捆住了手脚,根本就没法权力施展自己的才能。
吏部左侍郎,录尚书事-裴行俭是她的堂叔,只要太子点头,她完全以在私底下,请叔父在不伤殿下和右相之间的和气,帮着从中斡旋一二。
“爱妃,你的心意,孤是知道的。可咱们不该把裴侍郎和你父亲牵连进来,你放心,孤还有办法。”
李弘得跟那些老东西置这口气,六郎能在尸山血河中建立功勋,他这个太子如果连几个手下都挑不明白,岂不是让人笑话。
夫妻二人这边话还没说完,就有内侍进来禀告,太子洗马-郭瑜,在殿外求见。而裴氏也很会看眼色,知道太子还有正事,只是温柔一笑,便带着身后的女官,向殿后走去。
郭瑜当然是回话的,他的任务就是绕过中书省、吏部,从历年闲置的官员中,挑选出可堪驱使之人,填补东宫的空隙。
可见到郭瑜带到殿中的人,李弘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瞅瞅,瞅瞅,郭瑜给他挑的这些贤良英才,“高矮胖瘦,扶老携幼,”这两个词用在他们身上正合适。
那年纪大的,都能给最小的爷爷啦,拐棍都拄不利索了,还能当官?头前站着这三位,嘴里能有四颗牙么?
太子的异样,郭瑜当然察觉到了,于是上前躬身低声的解释着。吏部历年的闲员,在京的数量本就有限,加上年深日久,人员自然良莠不齐。
那些世族出身的,宁可继续闲置,也不愿卷入天家的争斗中,给家族招来灾祸。反正他们的家族家大业大,没有东宫的这份钱粮,也能活的很滋润。
至于那些才能出众,没有门路的寒门子弟,与新晋进士一样,早早就被北门学士截胡了。剩下的这些虽然是歪瓜裂枣,但也聊胜于无,矬子中拔大个吧!
“你!”,李弘差点没气背过去。他是明白了,为什么郭正一,掐半个眼珠,看不上他。平时怪话不少,办起实事来狗屁不是!
再回过头来,看看六郎的雍王府,当初也不过王勃、刘纳言、秦晙等一班少年人,底子比东宫薄多了吧!现在,却是人才济济,把并州大都督经营的有条不紊。
事到如今,发脾气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除了死马当活马医,还有别的选择么?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撇了郭瑜一眼,李弘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你多大岁数了?”
“什么?”
“孤问你多大岁数了?”,有些不满的李弘,不得不提高音量。
哦,这回老头儿听明白了,拱手慢声慢语的回话:他今年六十有五了,永徽三年的进士,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曾经在河南道当过一任县令。
别看他岁数大了,一顿还能吃两个馍,再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