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贤以外,没人觉得千八百号人,就能堵住李思文部一万五千人的进攻。事实也正是如此,虎贲营的士卒不是神,大瓢沟的主峰上,终于被占领了。
可美中不足的是,一夜的激战, 他们搭上了二千五百多伤亡,才消灭了三百余人,且连一个“活口”都没抓到,更别说虎贲营的军旗了,连影儿都没瞧见。
面对靠着树下,抱着馍啃的李敬业, 李思文心中生出一丝陌生感,就算他在外任很多年了,但自以为对自家的侄儿还是很了解。
可今儿, 他不得不承认,他错了。这个灰头土脸家伙,在最后的一刻,还是拉可“火油”灌,与十多个士卒同归于尽,这还是他的侄儿吗?
“你这是图什么啊,演练已经结束了,不是么?”
嘿嘿,对于叔父提出的问题,李敬业嘿嘿一笑。喝了一口水,顺了顺馍,笑着摇了摇头。
“二叔,你不懂!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这是刻在虎贲营每个士卒骨子里的。”
“永远战斗, 绝不屈服,这道理你不懂!我家殿下的精神,你这且得领会着呢。”
俏皮嗑儿还是俏皮嗑儿,语气表情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可李思文却不认为,这个混小子说的是废话。
看看聚在他身边的士卒就知道了,哪怕是变成了邋遢的德行,眼神中还充满着对战斗的狂热。
“二叔,别说做侄儿的不照顾您!您自己多保重吧,在你干掉最后一个之前,你都将是他们的标靶。”
没错,李敬业的提醒是善意的,到目前为止,虎贲营的军旗都没有被缴获,战斗依然没有结束,作为敌军的主将,李思文当然是首要的标靶!
也就是说,只要干掉了李思文,即便丢了大瓢沟主峰,虎贲营依然是最后的赢家。而且,在陛下及众臣面前,主帅被干掉, 李思文部上下官佐也没面儿。
“那二叔得谢谢你呗,谢谢你的提醒!”
“不用, 不用!小侄对秦晙他们有信心。”
李思文当然不会在大胜之势下,让虎贲营捡这么大个便宜,加强戒备,顺势占据主峰,开始自上而下的清剿,是首要的任务。
可熟不知,这也正是李敬业给他下的一个套儿。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攻防身份转换,敌暗我明,这不更利于虎贲营的士卒潜行。
在李敬业看了,他二叔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惜羽毛了。自降身份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毕竟会坐镇中军,等着把人瓮中捉鳖。
.......,可李思文马上就会后悔了,因为虎贲营的这些泥鳅,太滑了,大瓢山的沟沟坎坎,都成了他们隐藏身形的掩体。
更让他挂不住脸的是,每日清晨,那些兔崽子们都攻下主峰周围的一个据点,把军旗升起来招摇一下,然后收东西消失。
一连十多天,李思文都抓狂了!太丢人了,这么多人,连几百个泥鳅都治不了。兵部右侍郎-阿史那道真,因为这事没少嘲笑他。
盛怒之下的李思文,不得不将全部兵力收缩回来,主峰死守,两边侧翼开展拉网式搜捕,直至把这些漏网之鱼,全部扫清为止。
好不容易,把所有杂鱼都捞出来,李思文的脸却是更苦了,因为这些“阵亡”的士卒在这半个月的时间,竟然是靠着稀少的露水,些许蛇虫补充体力的。
这让李思文部的将佐们无不动容,也很难理解。这些士卒硬是忍着恶心,靠着生吃,在拉网式的搜捕下,与他们周旋半个月的。
将心比心,换做是他们中的任何一支部队,也不能有这么顽强的战斗意志。服了,除了服,他们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秦晙,你小子终于现身了,本将还以为你跑了呢?”
秦晙这小子再不出现,李思文都要疯了!好不容易看着冤家了,李思文打算好好收拾这小子一番。然后再夺了他身后,那面令人咬牙切齿的虎贲营军旗。
可秦晙却用木棍捅了捅地面,掀起一块木板,从里面抱出一个罐子,上面清楚的标注-猛火油。
“李将军,你要是不死死抱着大瓢沟主峰,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得,今儿日子不错,咱们一块光荣得了!”
早在进驻大瓢沟的当日,秦晙就留了一手,怕有一天,守不住了,丢了太子的人。
所以,早早在主峰上,埋了五千个罐子,且一个挨着一个。
如果这真是一场战争,只要点着了一个,那这满是物资的营地,顷刻间将变成一片火海。
虎贲营与李思文的大纛,及主营的所有活着的人,全都一道,西南大道-走好了!
听到着,李思文不怒反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还是中那兔崽子的计,他在主营与我部同归于尽,就是想把我稳在这。”
“李敬业那兔崽子呢,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还说什么啊,两军的主帅,两军的大纛,已及主营的人马,全都同归于尽了,这演练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