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病重的事,皇帝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因为他根本就不信。想当年,他老师-李靖,不也是这么对付先帝的,无非是善保自身之计耳。
可皇帝恰恰忽略了李勣的年纪,这么大年岁了, 只要一小点毛病,就可能要了他的命。到了真要失去李勣的时刻,皇帝竟然一时接受不了。
心情嫉妒郁闷的李治回宫之后,不顾高福的劝阻,一连饮了好几壶的酒。
微醺的李治,觉得殿中沉闷,随即便在宫道上漫步, 其实他也没什么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
可刚走到羲苑外,就看到门外有两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站在外面,好像是在为偷东西的人放风。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有严厉的宫规,但这种事在宫中却屡禁不止,宦官、宫女偷盗宫中的财物,通过一定的渠道运到宫外变卖。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李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翟锋便带着侍卫便上前将那两个狗才,摁着送了过来。
可他们俩一抬头,李治却吓了一跳,因为这两个狗奴才,皇帝是认识的,他们是泽王-李上金的随身内侍。
与“性格古怪”的李贤不同,所有皇子公主都会有一些随身宦官。他们从宫中一直会陪着主子们到宫外开府。
而这羲苑正是, 新晋宠妃-梅妃的寝宫。李上金的内侍出现在这, 岂不是说?
李治的脖子上, 瞬时青筋暴起, 回身就给了翟锋一脚, 肃声骂道:“你办的好差事!”
翟锋负责宫中的防务,如今出了的这样的丑事,他自然难辞其咎。
“陛下?”
“啊,陛下,奴婢们不知道是陛下啊!”
两个宦官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这当然是在向里面通风报信。而侍卫们为了阻止他们,手劲儿大了一点,竟然弄死了。
“死了就死了,两个狗奴才而已,拖下去。”
翟锋当然不在乎了,他在乎的陛下要怎么处置此事。
陛下的身体本就不好,要是闯进去看到泽王和梅妃之间,衣不蔽体,玉体横陈,非得气死不可。
可他还不敢多说,怕伤了皇帝的颜面,便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治。
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李治瘫在高福的怀里,惊的翟锋等人,手脚错乱,也喊起传辇,传太医。
同时,这动静也惊动了里面,一同乒乓的响动后,殿中的火烛也随之被熄灭。
“不要声张,回宣政殿!”
“诏太子,皇后。”
交待完翟锋,李治脖子一歪,直接就晕了过去。翟锋和高福,差点被眼前这一幕给吓死。如果,皇帝这一下,真的有什么大事,那这天就塌了。
李贤赶到宣政殿的时候,皇帝还没有醒,太医们也是围在一起,讨论着该如何用药。而武后,则面色阴沉的问着太医令-甄颌,对皇帝的头部用针,是否安全。
见翟锋、高福面带异色,李贤也随之走了过去,询问细节。他们是最后跟在皇帝身边的,什么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比他们更方便快捷的呢!
可没等李贤开口,后面武后出言制止了他:“明允,你不用问了,你父皇不醒来,这两个狗才什么都不会说的。”
“来,过来,听听甄颌的医案,说说你的意见!”
恩,无可奈何的李贤,只能点了点头,坐在武后的下首,抬手示意甄颌继续。
用甄颌的话说,皇帝的龙体,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好了不少。甚至在空闲时间,射几箭,锻炼一下筋骨。
可今儿,不仅饮了酒,更是急怒攻心,以至于旧疾复发。胸口积下一股淤血,必须要吐出来。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是让陛下苏醒过来,否则用什么药都没用。而对皇帝的头部用针,无疑是最直接的方法。
而皇帝的龙体关乎社稷安危,对他的头部用针,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出了什么事故,别说甄颌,整个太医署都扛不起。
“你有多大的把握!”
“回殿下,臣有七成的把握,让陛下苏醒过来!”
“那就去做啊!难道让陛下被淤血闷死么?”
额,甄颌当然想去做。可武后却认为,皇帝病重,关乎国家社稷,不可小觑。
既然,没有完全的把握,就应该封锁宫城,京师戒严,做好应对万全的准备。否则,京师不稳,天下震动,会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便不好说了。
皱着眉头看了母亲一眼,李贤认真回道:“儿臣以为,没有必要小题大做,搞的满城风雨。让翟锋守好宣政殿就行了。”
见武后还在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李贤却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母后放心,但有儿臣在,没人敢作乱。”
说完这话,还回头叮嘱甄颌,抓紧时间施救,只要陛下能苏醒,能好起来,每人赏千金,晋一级。
“六郎,你太武断了吧!你知道,如果陛下有了什么意外,你要承担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