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折柳,依依惜别!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季节不对,要不然折柳送情郎,灞桥赠征衣,绝对是长安城最有看头的桥段。
六率的将士常年在军中服役,大多数都是光棍汉, 他们也只能过过眼瘾,偷着瞄几眼路过的姑娘了,否则被军官们发现少不了挨一鞭子。
李贤也是穿了一件亮银纹龙明光铠,这件铠甲是他西征回朝后,皇帝赐予与他的,听说是工部最顶尖的匠人,耗时一年才制成的。
再加一件云曦亲手缝制的白狐大氅,李贤在整个行军队列中, 成为了最夺目的存在, 这还真是“要想俏,一身孝”骚包的很。
秦晙、李如壁,纯粹就是赤裸裸的嫉妒,这一路上,俏皮嗑可是没少说。可早就对他俩的无赖脾性免疫的李贤,把他们俩统统当屁处理了。
部队刚刚行至并州境,当先御敌的裴行俭便传来了战事通报。李贤随即传令,击鼓升帐,向将军们通报前方的具体形势。
将军升帐,神鬼避让,叁通鼓不至,立斩不赦!这是祖辈就传下来的规矩,东宫六率的将军们虽然年轻,但却不敢逾越军法一步。
诸将见礼之后,李贤扫视了一下精神饱满的将军们后, 李贤便抬了抬手,参军魏元忠, 便在刚刚布置好的沙盘前, 向诸将通报。
定襄会战、诺真水会战,是大唐开国以来,在漠北进行的最大规模的战役,从此之后,也都是些小规模的部落叛乱,登不上大雅之堂。
突厥人好勇斗狠,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野性难驯,顽固不化;为了让他们消化过剩的精力,大唐在之后的这些年,也一直在他们之中挑选健者,充任仆从军。
以辽东会战,大非川会战为例,军中的骑兵就有很多从草原招募的仆从军。他们与契苾等归化的部族不同,是为了战利品和金银,才随唐军出征的。
可时间一长,突厥人反应过来了, 大唐就是用这种方式,削弱他们部族的实力, 以求漠北无战事。而且, 这人头也不是韭菜,割一茬儿长一茬,他们中的一些小部族,已经是青黄不接了。
用大唐的话说,整个漠北“民怨沸腾,漠北苦唐久矣”,也就是抓到了这一共同心里,阿史那温傅、阿史那奉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策反了二十四个羁縻州,拥众几十万的。
半个月前,阿史那奉率军十万自西向东一路横扫,那些亲唐的部族均未能幸免于难,东突厥故地狼烟四起,乱成了一锅粥。
其叛军的主力-在阿史那泥熟匐、阿史那温傅率领下越过碛口,攻克定襄。定襄都督-孙揽以下官兵,全部阵亡殉国。
十日前,定襄道行军副大总管-裴行俭,在野狼谷与其前部先锋打了一仗,斩首叁千,俘敌一千八余。
“同时,并州大都督府转来行文:左武卫将军、太仆少卿李思文、营州都督周道务,已分别从云中、营州出兵,正在向定襄一线,搜索前进。”
“兵马甚众倒是其次,不少突厥牧民,都被他们的煽动起来。突厥人,你们都知道,男女皆可骑马射箭,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员可就源源不断了。”
魏元忠犹豫的是,现在漠北已经被搅合成了一锅粥,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能平定这次的叛乱。因为战争、粮食、部族矛盾等种种原因,会有更多的牧民参战。
如果一来,战事势必旷日持久,很有可能让整个北线陷入战争的泥潭当中。真要是那样,大唐的损失就大了。
他与参谋部、后勤部的将官们商讨过了,如果加快行军速度,军械粮秣的轮输转运,将会有半个月的短缺。
除非将等在晋阳的定襄道人马,暂留一部分,等待补给到位之后,再一路北上与主力会合。
“不行!军情如火,裴大将军虽然处于胜势,但两翼单薄,兵力难以为继,一个不好就会被反包围。”
“秦晙说的没错,裴帅所部是我们的并州军的底子,都是自己的弟兄,决不能见死不救。”
“那就想想办法呗,活人能让尿憋死,就不能在晋阳当地筹措一些。”
......,将军们开始各抒己见,但意见很是统一,必须提定襄军全部北上,在云中、营州军到达之前站稳脚跟,绝对不能让叛军,再前进一步。
“看,众意难违,孤也只能从谏如流了。”
“告诉两部随行的将领,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孤要的结果,不是有多少牢骚。”
说完这个,李贤指了指,野狼谷以西叁十里的铁山,那里是裴行俭的囤积物资的补给点。可那里的守军,只有区区叁千府兵。
不是裴行俭不晓得粮草的重要性,实在是他手上,没有多余的兵力,不得不兵行险招,扎个花架子唬人。
可这空城计早晚是露馅的,所以在邸报中,他夹了一封便条给李贤,请派最精锐的部队,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巩固铁山的防御。
“李敬业!虎贲营及中军叁千越骑,全都交给你,一日叁马,五天之内,你就是不眠不休,也得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