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能追上云曦了,武承嗣、王孝杰嘴都笑开了花,抓到了东宫的妇孺,新朝的大事就定了,他们就是新朝最大的功臣,功名富贵,注定享之不尽。
可这高兴头儿还没过, 就有个老东西半路杀了出来,带着几百号家将拦住了去路。这恬不知死的,不是别人,正是薛国公-阿史那忠。
老头儿都被天后罢官闲置了,竟然还不知道感念天恩,在家避嫌,带着这么点虾兵蟹将就来送死, 难道不可笑吗?
“老不死的,你儿子就是东宫的侍卫副统领, 天后没有法办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你还如此的不知好歹,阻乱我们执行旨意,你就不怕本官禀告天后,灭你九族?”
对于武承嗣的恫吓,阿史那忠是嗤之以鼻,抚着花白的胡子:“兔崽子,老夫在先帝面前伺候时,你他妈还在吃奶呢!”
“天后倒行逆施,迫害忠良,老夫虽然已经闲散了,但依旧是李氏的臣子。”
“灭我九族?你会算数么?老夫的儿子,已经护卫太子妃殿下去蓝田了!哈哈!”
话音一落,阿史那忠随即从家将手中接过横刀, 一撩衣襟,带着薛国公府的家将,径直的冲过了过去。
这个庄子是太宗赏给他的,阿史那忠不允许有人在此, 欺辱李氏的子孙。而且,独子-阿史那暕已经是东宫人了,他不反,就能不被灭族了?
可人力终有不怠之时,几百家将与大军对战,结果是可以预见的-蚍蜉撼树。仅仅两炷香的时间,除了阿史那忠外,薛国公府的家将悉数毙命。
不过,人的命,树的影!阿史那忠是老了,这没错。可他年纪时就是天下闻名的骁将,身手了得的很,而且方才还杀了十几人,余威尚在,让王部不少将士心生胆怯。
武承嗣也不愧是长安有名的无赖,竟然将绊马索,用在了阿史那忠的身上。片刻之后, 老将军就已经被四条钢索, 围在了一个不断缩减的圈里。
“老东西,杀了你后,本官会禀明天后和新帝,说你阿史那忠是突厥内奸,背反朝廷,被我等识破,诛杀。”
“作为归化的突厥人,你会被我唐人世代唾骂,青史之上,也会明书你是个忘恩负义,背弃恩主的二臣贼子。”
武承嗣小人得志的样子,倒是把阿史那忠气乐了!乱臣贼子?谁啊?
“你呀你,真是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
“你,还你-王孝杰,你们也配自诩忠臣,大唐要亡,就亡在你们乱臣贼子手里。”
哈哈,在武承嗣与王孝杰放声狂笑,王孝杰大手一挥,成排的弓弩手把箭矢对向了被绊马索缚住的阿史那忠。
正是此时,从大明宫刚来的刘仁轨,在马上高声喝止。可王孝杰却置若罔闻,无视左仆射的命令,下令放箭。
眨眼之间,雨一样的箭矢贯穿阿史那忠的身体,老将军倒下的时候,身体是随着贯穿的箭矢,一点点从皮肉里顶了出来。
从马上跳下来的刘仁轨,就跪在阿史那忠刺猬一般的身躯前。看着浑身扎满的箭矢,双手颤抖着,实在不知道该捂哪儿好。
“义节兄,义节兄,你!”
“你,刘正则,不配,不配当我将门的领袖,你没种!”
“义节兄,我,我!”
“你等着吧!太子爷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
“太宗皇帝,大行皇帝,老臣来,来陪你们啦!”
眼看这阿史那忠气绝身亡,刘仁轨不由的以拳砸地,即便血肉模煳,也浑然不知。身后伺候的几名副将,也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是,阿史那忠说的没错,比起卫公、英公来说,小吏出身的刘仁轨,从来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所以处处谨小慎微,生怕有一丝疏漏。
就说天后为了揽权,在朝中倒行逆施、排除异己吧!身为左相的他,有协理阴阳之责,劝谏之权的。可他怕得罪天后,偏偏什么都做,所以说,朝局如此他是有一定责任的。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刘相,阿史那忠获罪于天,他该死!”
“王孝杰,老夫真是看错你,你的胆子大到没边了。”
呵呵,“谢相爷夸赞,待末将擒下东宫一众,再来听相爷的教诲!”
哼,冷冷地一笑,刘仁轨却伸手拦下他。如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一个刚刚提拔上来的大将军,就敢藐视左相了。
不过,今夜是大事,关乎社稷天下,他没有时间与王孝杰扯皮。
只是冷冷告诉他,半个时辰前,兵部尚书-岑长倩、左侍郎郭待诏、右侍郎阿史那道真,分别进驻自己起家的部队。
虽然目前没有什么动作,但实际行动已经证明,他们对天后选择的新君很是不满。如今,进驻自己的嫡系,便是在观望,观望新君的帝位,能否坐稳!
“他们怎么敢,相爷为何不挥军灭了这三名逆臣!”
“错,你该说天后为何不下旨灭